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！

    “什么？！”妙风脱口，同时变色的还有薛紫夜。

    她用颤抖的手将碎土撒下。夹杂着雪的土，一分分地掩盖上了那一张苍白的脸——她咬着牙，一瞬不移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。这把土再撒下去，就永远看不到了……没有人会再带着她去看北极光，没有人在她坠入黑暗冰河的瞬间托起她。。

    “怎么？”她的心猛地一跳，却是一阵惊喜——莫非，是他回来了？。

    “妙风竟是片刻都不耽误地带着她上路，看来昆仑山上那个魔头的病情，已然是万分危急了。外面风声呼啸，她睁开眼睛，长久地茫然望着顶篷，那一盏琉璃灯也在微微晃动。她只觉得全身寒冷，四肢百骸中仿佛也有冰冷的针密密刺了进来。！”

    很多年了，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，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，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——这样的知己，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？。

    “哼。”她忽地冷哼了一声，一脚将死去的教王踢到了地上，“滚吧。”！

    他默然抱剑，微一俯身算是回答。

    这不是教王！一早带着獒犬来到乐园散步的，竟不是教王本人！

    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，瞳和妙空之间，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？！。

    瞳蹙了蹙眉头，却无法反驳。。

    ““已得手。”银衣的杀手飘然落下，点足在谷口嶙峋的巨石阵上，“妙火，你来晚了。”！

    “是！”属下低低应了一声，便膝行告退。。

    旋就算是拿到了龙血珠，完成了这次的命令，但是回到了大光明宫后，他的日子会好过多少呢？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回到修罗场，和别的杀手一样等待着下一次嗜血的命令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就在那一瞬间，那个垂死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！！

    他没有再说话，只是默默地匍匍着，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，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——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，也没想到报复，只是想这样趴着，什么话也不说，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。！

    “呵，不用。”她轻笑，“他的救命恩人不是我。是你，还有……他的母亲。”

    “他这一走，又有谁来担保这一边平安无事？！

    他在一侧遥望，却没有走过去。。

    “谁来与他做伴？唯有孤独！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，只是吐出三个字。。

    眼前依稀有绿意，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？！

    “你尽管动手。”瞳击掌，面无表情地发话，眼神低垂，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——那，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，留给他的最后纪念。。

    “他们喝得非常尽性，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，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，关于武林，关于天下，关于武学见地――。

    妙风微笑：“教王于我，恩同再造。”。

    “多么可笑……被称为“神医”的人，却病弱到无法自由地呼吸空气。！

    “在下可以。”妙风弯下腰，从袖中摸出一物，恭谨地递了过来，“这是教王派在下前来时，授予的圣物——教王口谕，只要薛谷主肯出手相救，但凡任何要求，均可答允。”。

    然而一双柔软的手反而落在了他的眼睑上，剧烈地颤抖着，薛紫夜的声音开始发抖：“明介……你、你的眼睛，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？是那个教王——”。

    “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，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。在那个时候，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，竭尽全力、不退半步。。

    秋之苑里枫叶如火，红衣的侍女站在院落门口，看到了从枫树林中走出的白衣人。……

    “赤，去吧。”他弹了弹那条蛇的脑袋。

    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

    “瞳！”刹那间，两人同时惊呼。。

    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，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，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，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，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。

    ““看啊！”忽然间，忽然间，他听到惊喜的呼声，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，“这是什么？”。

    “在这样生死一发的关键时刻，他却不自禁地走了神。。

    “明介，明介，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……”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，哽咽着，“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——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。”！

    “然而，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，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知是否幻觉，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。

    “已经快三更了。”听到门响，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，“你逗留得太久了，医生。”。

    她看定了那个来访的白衣剑客，忽地一笑：“可是，她最终拿它来救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。”！

    “胡说！不管你们做过什么，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，都不会不管。”薛紫夜在黑暗里轻轻闭了一下眼睛，仿佛下了一个决心：“明介，不要担心——我有法子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