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,却不敢还手。
“愚蠢的瞳……”当他在冰川上呼号时,一个熟悉的声音缓缓响起来了,慈爱而又怜惜,“你以为大光明宫的玉座,是如此轻易就能颠覆的……太天真了。”
“前辈,怎么?”霍展白心下也是忐忑。。
“你真是个好男人。”包好了手上的伤,前代药师谷主忍不住喃喃叹息。。
“不过,也无所谓了……那个瞳,如今只怕早已经在雪里死了吧?!”
薛紫夜扯着嘴角笑了一下,眼睛里却殊无笑意——如果……如果让他知道,八年前那一张荟萃了天下奇珍异宝的药方,原来只是一个骗局,他又会怎样呢?。
他一路策马南下,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。!
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
“好了,事情差不多都了结了。”瞳抬头看着霍展白,唇角露出冷笑,“你们以为安排了内应,趁着教中大乱,五明子全灭,我又中毒下狱,此次便是手到擒来?”
“呀——”她失声惊叫起来,下意识地躲入水里,反手便是一个巴掌扇过去,“滚开!”。
薛紫夜脸色不变,冷冷道:“我不认为你值那么多钱。”。
“他需要的,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。要的,只是自由,以及权力!!
他们之间,势如水火。。
旋一直沉默的妙风忽然一震,瞬地抬起了头,不敢相信地望向薛紫夜——什么?她、她知道?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凶手?!。
“金色的马车戛然而止,披着黑色斗篷的中年男人从马车上走下来,一路踏过尸体和鲜血,气度沉静如渊停岳峙,所到之处竟然连凶狠的野狼也纷纷退避。!
听了许久,她示意侍女撩开马车的帘子,问那个赶车的青年男子:“阁下是谁?”!
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
“霍展白不出声地倒吸了一口气——看这些剑伤,居然都出自于同一人之手!!
霍展白顿住酒杯,看向年轻得教王,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――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、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,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。。
““滚!等看清楚了,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了——他的眼睛,根本是不能看的!。
“哟,还能动啊?”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,一只脚忽然狠狠地踩住了她的手,“看脸色,已经快撑不住了吧?”。
妙风?那一场屠杀……妙风也有份吗?!
“雪怀……”终于,怀里的人吐出了一声喃喃的叹息,缩紧了身子,“好冷。”。
““在下自幼被饲冰蚕之毒,为抗寒毒,历经二十年,终于将圣火令上的秘术炼成。”妙风使双手轻轻合拢,仿佛是一股暖流从他掌心流出,柔和汹涌,和谷口的寒风相互激荡,一瞬间以他身体为核心,三丈内白雪凭空消失!。
——当然,是说好了每瓮五十两的高价。。
“忘了是哪次被那一群狐朋狗友们拉到这里来消遣,认识了这个扬州玲珑花界里的头牌。她是那种聪慧的女子,洞察世态人心,谈吐之间大有风致。他刚开始不习惯这样的场合,躲在一角落落寡合,却被她发现,殷勤相问。那一次他们说了很久的话,最后扶醉而归。!
虽然,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。
而每个月的十五,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。
“大光明宫里的每个人,可都不简单啊。。
“那一群猪狗一样的俗人,不知道你是魔的使者,不知道你有多大的力量……瞳,只有我知道你的力量,也只有我能激发出你真正的力量——你想跟我走么?”……
“医生,替她看看!”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,心知不祥,“求求你!”
然而在这样的时候,雅弥却悄然退去,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
黑暗的最深处,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,闭目不语。。
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,却终究没有回头。。
““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。”雅弥静静道,“那个人的身边。”。
“莫非……是瞳的性命?。
唯独白衣的霍展白站在璇玑位,手中墨魂剑指向地面,却是分毫不动。他只是死守在璇玑位,全身的感知都张开了,捕捉着对手的一举一动。每次妙风试图冲破剑阵时,纯黑的墨魂剑都及时地阻断了他的出路,分毫不差,几度将他截回。!
“那个寂静的夜晚,他和那个紫衣女子猜拳赌酒,在梅树下酣睡。在夜空下醒来的瞬间,他陡然有了和昔年种种往事告别的勇气,因为自己的生命已然注入了新的活力。……”
“在酒坛空了之后,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。
“不!”瞳霍然一惊,下意识地想往后避开,然而身体已然被提前封住,甚至连声音都无法发出——那一瞬,他明白过来她在做什么,几乎要脱口大喊。。
“明介,我不会让你死。”薛紫夜深深吸了口气,微笑了起来,眼神明亮而坚定,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,“我不会让你像雪怀、像全村人一样,在我面前眼睁睁地死去。”!
“谷主好气概,”教王微笑起来,“也不先诊断一下本座的病情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