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宁姨,麻烦你开一下藏书阁的门。”薛紫夜站住,望着紧闭的高楼,“我要进去查一些书。”
他觉得自己的心忽然漏跳了几拍,然后立刻心虚地低下头,想知道那个习惯耍弄他的女人是否在装睡——然而她睡得那样安静,脸上还带着未退的酒晕。
没有人看到瞳是怎样起身的,只是短短一瞬,他仿佛就凭空消失了。而在下一个刹那,他出现在两人之间。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——暗红色的剑,从徐重华的胸口露出,刺穿了他的心脏。。
她在说完那番话后就陷入了疯狂,于是,他再也不能离开。。
““雅弥,不要哭!”在最后一刻,她严厉地叱喝,“要像个男子汉!”!”
——那句话是比剧毒更残酷的利剑,刺得地上的人在瞬间停止了挣扎。。
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!
“霍展白!”她脱口惊呼,满身冷汗地坐起。
那个女人,其实是恨他的。
轿子抬起的瞬间,忽然听得身后妙风提高了声音,朗朗道:“在下来之前,也曾打听过——多年来,薛谷主不便出谷,是因为身有寒疾,怯于谷外风雪。是也不是?”。
“青染对我说,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,如今应该早已痊愈。”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,和他并肩疾驰,低声道,“她一直装作痴呆,大约只是想留住你——你不要怪她。”。
“梅花如雪而落,梅树下,那个人对着她笑着举起手,比了一个猜拳的手势。!
那样的刺痛,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。
旋薛紫夜指挥侍女们从梅树底下的雪里,挖出了去年埋下去的那瓮“笑红尘”。冬之馆的水边庭园里,红泥小火炉暖暖地升腾着,热着一壶琥珀色的酒,酒香四溢,馋得架子上的雪鹞不停地嘀咕,爪子抓挠不休。。
“八骏果然截住了妙风,那么,那个女医者……如今又如何了?!
她咬牙撑起身子,换上衣服,开始梳洗。侍女上前卷起了珠帘,雪光日色一起射入,照得人眼花。薛紫夜乍然一见,只觉那种光实在无法忍受,脱口低呼了一声,用手巾掩住眼睛。!
“……”薛紫夜眼神凝聚起来,负手在窗下疾走了几步,“霜红呢?”
“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。!
“我不知道。”最终,他只是漠然地回答,“我不知道什么摩迦村寨。”。
““嚓”,轻轻一声响,纯黑的剑从妙风掌心投入,刺穿了整个手掌将他的手钉住!。
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,切出长长的伤口。。
风雪越来越大,几乎已齐到了马膝,马车陷在大雪里,到得天黑时分,八匹马都疲惫不堪。心知再强行催促,骏马多半便要力尽倒地。妙风不得已在一片背风的戈壁前勒住了马,暂时休息片刻。!
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。
“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薛紫夜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,看着那一支雪亮的剑向着她疾斩下来,手伸向腰畔,却已然来不及。。
“他们转瞬又上升了几十丈,忽然间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!!
“追风,白兔,蹑景,晨凫,胭脂,出来吧,”妙风将手里的剑插入雪地,缓缓开口,平日一直微笑的脸上慢慢拢上一层杀气,双手交叠压在剑柄上,将长剑一分分插入雪中,“我知道是瞳派你们来的——别让我一个个解决了,一起联手上吧!”。
所以,落到了如今的境地。。
““第二,流光。第三,转魄。”。
“好,我带你出去。但是,你要臣服于我,成为我的瞳,凌驾于武林之上,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、芸芸众生。你答应吗——还是,愿意被歧视、被幽禁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?”……
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
“好。”薛紫夜捏住了钥匙,点了点头,“等我片刻,回头和你细细商量。”
“其实,我倒不想去江南,”薛紫夜望着北方,梦呓一样喃喃,“我想去漠河以北的极北之地……听雪怀说,那里是冰的大海,天空里变幻着七种色彩,就像做梦一样。”。
回药师谷有什么用呢?连她自己都治不好这种毒啊……。
“这个女人……这个女人,是想杀了他!。
“飘飞的帷幔中,蓝衣女子狐一样的眼里闪着快意的光,看着目眦欲裂的老人,“是啊……是我!薛紫夜不过是引开你注意力的幌子而已——你这种妖怪一样的人,光用金针刺入,又怎么管用呢?除非拿着涂了龙血之毒的剑,才能钉死你啊!”。
“了不起啊,这个女人,拼上了一条命,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!
“那是……那是教王的声音!……”
““千叠!”双眸睁开的刹那,凌厉的紫色光芒迸射而出。。
“是!”属下低低应了一声,便膝行告退。。
薛紫夜蹙眉:“我不明白。”!
曾经一度,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