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光明宫那边,妙水和修罗场的人,都还在等待着他归来——
“断金斩?!”七剑齐齐一惊,脱口呼道。
雪鹞仿佛明白了主人的意思,咕噜了一声振翅飞起,消失在茫茫的风雪里。。
权势是一头恶虎,一旦骑了上去就再难以轻易地下来。所以,他只有驱使着这头恶虎不断去吞噬更多的人,寻找更多的血来将它喂饱,才能保证自己的不被反噬——他甚至都能从前代教王身上,看到自己这一生的终点所在。。
“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!”
“霍展白?”看到来人,瞳低低脱口惊呼,“又是你?”。
“好了,事情差不多都了结了。”瞳抬头看着霍展白,唇角露出冷笑,“你们以为安排了内应,趁着教中大乱,五明子全灭,我又中毒下狱,此次便是手到擒来?”!
“杀过。”妙风微微地笑,没有丝毫掩饰,“而且,很多。”
玄铁打造的链子一根一根垂落,锁住了黑衣青年的四肢,牢牢地将昏迷的人钉在了笼中。妙水低下头去,将最后一个颈环小心翼翼地扣在了对方苍白修长的颈上——“咔嚓”轻响,严丝密合。昏迷中的人尚未醒来,然而仿佛知道那是绝大的凌辱,下意识地微微挣扎。
她微微动了动唇角,扯出一个微笑,然而青碧色的血却也同时从她唇边沁出。。
妙风只是静默地看着她,并不避让,眼神平静,面上却无笑容。。
“这次鼎剑阁倾尽全力派出八剑中所有的人,趁着魔宫内乱里应外合,试图将其一举重创。作为武林中这一代的翘楚,他责无旁贷地肩负起了重任,带领其余六剑千里奔袭。!
“我是楼兰人。想不到吧?”妙水大笑起来,柔媚的声音里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傲然杀气,仰首冷睨,“教王大人,是不是你这一辈子杀人杀得太多了,早已忘记?”。
旋“霍、霍……”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,终于吐出了一个字。。
“霍展白蓦然一惊:虽然他此行隐姓埋名,对方却早已认出了自己的身份。!
你还记得那个被关在黑屋子里的孩子吗?这么多年来,只有我陪你说说话,很寂寞吧?看到了认识的人,你一定觉得也很开心吧?虽然他已经不记得了,但毕竟,那是你曾经的同伴,我的弟弟。!
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:狂奔无路,天地无情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,一分分地死去,恨不能以身相代。
“然而,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。!
“哦?那妙风使没有受伤吧。”妙水斜眼看了他一下,意味深长地点头,“难怪这几日我点数了好几次,修罗场所有杀手里,独独缺了八骏和十二银翼。”。
““有本事,杀出一条血路过去!”夏浅羽大笑起来,剑尖指向璇玑位的霍展白,足下一顿,其余六剑齐齐出鞘,身形交错而出,各奔其位,剑光交织成网,剑阵顿时发动!。
“马上来!”绿儿在外间应了一句。。
是谁……是谁将他毁了?是谁将他毁了!!
“啊?”绿儿惊讶地张大了嘴。。
“耳畔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,有骨肉断裂的钝响,有临死前的狂吼——那是隔壁的畜生界传来的声音。那群刚刚进入修罗场的新手,正在进行着第一轮残酷的淘汰。畜生界里命如草芥,五百个孩子,在此将会有八成死去,剩下不到一百人可以活着进入生死界,进行下一轮修炼。。
他瞬地睁开眼,紫色的光芒四射而出,在暗夜里亮如妖鬼。。
““此中利害,在下自然明白,”妙风声音波澜不惊,面带微笑,一字一句从容道,“所以,在下绝无意在此动武冒犯。若薛谷主执意不肯——”!
“有本事,杀出一条血路过去!”夏浅羽大笑起来,剑尖指向璇玑位的霍展白,足下一顿,其余六剑齐齐出鞘,身形交错而出,各奔其位,剑光交织成网,剑阵顿时发动!。
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。
“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。
“瞳?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,手不离剑。……
“六弟!”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,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。
“呵……”那个人抬起头,看着她微笑,伸出满是血的手来,断断续续道,“薛谷主……你、你……已经穿过了石阵……也就是说,答应出诊了?”
“明介,”她攀着帘子,从缝隙里望着外面的秋色,忽然道,“把龙血珠还我,可以吗?”。
瞳的手缓缓松开,不做声地舒了一口气。。
“薛紫夜一时语塞。。
“明介,原来真的是你……派人来杀我的吗?。
“好!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,“五年内,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!”!
“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……”
“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“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,也只能自刎于此了!”。
她转过头,看到了车厢里静静躺在狐裘中沉睡的弟子。小夜,小夜……如今不用再等百年,你就可以回到冰雪之下和那个人再度相聚。你可欢喜?!
“你尽管动手。”瞳击掌,面无表情地发话,眼神低垂,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——那,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,留给他的最后纪念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