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,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?
一把长刀从雪下急速刺出,瞬间洞穿了她所乘坐的奔马,直透马鞍而出!
那一瞬间,多年前的恐惧再度袭来,她脱口惊叫起来,闭上了眼睛。。
她俯下身,看清楚了他的样子:原来也是和明介差不多的年纪,有一头奇异的蓝色长发,面貌文雅清秀,眼神明亮。但不同的是,也许因为修习那种和煦心法的缘故,他没有明介那种孤独尖锐,反而从内而外地透出暖意来,完全感觉不到丝毫的妖邪意味。。
““啪嗒!”明力的尸体摔落在冰川上,断为两截。!”
然后,他就看到那双已经“死亡”的淡蓝色眼睛动了起来。。
“——可怎么也不该忘了我吧?王室成员每个一万两呢!”!
“人呢?人呢?”他终于忍不住大叫了一声,震得尘土簌簌下落,“薛紫夜,你再不出来,我要把这里拆了!”
然后,径自转身,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。
“箭有毒!”薛紫夜立刻探手入怀,拿出一瓶白药,迅速涂在他伤口处。。
他蹙眉望着她,忽然觉得大半年没见,这个美丽的花魁有些改变。。
““雅、雅弥?!”妙水定定望着地上多年来的同僚,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,“妙风——难道你竟是……是……”!
这个来历不明的波斯女人,一直以来不过是教王修炼用的药鼎,华而不实的花瓶,为何竟突然就如此深获信任——然而,他随即便又释怀:这次连番的大乱里,自己远行在外,明力战死,而眼前这个妙水却在临危之时助了教王一臂之力,也难怪教王另眼相看。。
旋妙风微微一惊,顿了顿:“认识。”。
“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!
薛紫夜蹙起了眉头,蓦然抽回了手。!
但,即使他从未放松过对霍展白的精神压制,雪地上那个僵硬的人形却忽然动了一下!
“在这样生死一发的关键时刻,他却不自禁地走了神。!
是她?是她乘机对自己下了手?!。
““霍七,”妙空微笑起来,“八年来,你也辛苦了。”。
“瞳。”他想也不想地回答,话音刚落身体却动了动,忽然间起了痛苦的抽搐,“不,我不叫瞳!我、我叫……不,我想不起来……”。
走出夏之园,冷风夹着雪吹到了脸上,终于让他的头脑冷了下来。他握着手里那颗血红色的珠子,微微冷笑起来,倒转剑柄,“咔”的一声拧开。!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“村庄旁,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,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,冷漠而无声,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。
别去!别去——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,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。凝聚了仅存的神志,他抬头看过去,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——。
“雅弥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这世上的事,谁能想得到呢?”!
你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水里睡了那么多年,是不是感到寂寞呢?。
啊……又要开始被这群女人围观了吗?他心里想着,有些自嘲。。
“在十五年来第一滴泪水滑落的瞬间,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。。
“当然不是!唉……”百口莫辩,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,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……
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
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,却是一方手巾,“你的东西。”
“千叠!”双眸睁开的刹那,凌厉的紫色光芒迸射而出。。
如果你活到了现在,一定比世上所有男子都好看吧?。
““在下可立时自尽,以消薛谷主心头之怒。”妙风递上短匕,面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,微微躬身,“但在此之前,还请薛谷主尽早去往昆仑,以免耽误教王病情。”。
“没有现身,更没有参与,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。。
世人都知道他痴狂成性,十几年来对秋水音一往情深,虽伊人别嫁却始终无怨无悔。然而,有谁知道他半途里却早已疲惫,暗自转移了心思。时光水一样地退去了少年时的痴狂,他依然尽心尽力照料着昔日的恋人,却已不再怀有昔时的狂热爱恋。!
““你这个疯子!”薛紫夜愤怒得脸色苍白,死死盯着他,仿佛看着一个疯子,“你知道救回一个人要费多少力气?你却这样随便挥挥手就杀了他们!你还是不是人?”……”
““你说他一定会杀我——”薛紫夜喃喃,摸了摸绷带,“可他并没有……并没有啊。”。
“呵……”黑暗里,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,“终于,都来了吗?”。
霍展白是被雪鹞给啄醒的。!
他下意识地抬起头,就看到那个女医者直直地盯着他怀里的那个病人,脸上露出极其惊惧的神色。他想开口问她,然而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直直看着薛紫夜,就这样忽然晕倒在了地上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