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颓然放下了剑，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，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

    他低头坐在黑暗里，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，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。

    风雪刀剑一样割面而来，将他心底残留的那一点软弱清洗。。

    “风，看来……你真的离开修罗场太久了……”一行碧色的血从他嘴角沁出，最后一名杀手缓缓倒下，冷笑着，“你……忘记‘封喉’了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饿吗？”妙风依然是微笑着，递过一包东西——布巾里包着的是备在马车里的橘红软糕。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中，接到手里，居然犹自热气腾腾。！”

    第二日夜里，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。

    “怎么？不敢分心？”飞翩持剑冷睨，“也是，修罗场出来的，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？”！

    “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”

    廖青染翻了翻秋水音的眼睑：“这一下，我们起码得守着她三天——不过等她醒了，还要确认一下她神志上是否出了问题……她方才的情绪太不对头了。”

    妙风微微笑了笑，只是加快了速度：“修罗场出来的人，没有什么撑不住的。”。

    “哈哈哈……女医者，你的勇敢让我佩服，但你的愚蠢却让我发笑。”妙水大笑，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，无比地得意，“一个不会武功的人，凭什么和我缔约呢？约定是需要力量来维护的，否则就是空无的许诺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夏浅羽他们的伤，何时能恢复？”沉默中，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！

    他从胸中吐出了无声的叹息，低下头去。。

    旋霜红轻轻开口：“谷主离开药师谷的时候特意和我说：如果有一日霍公子真的回来了，要我告诉你，酒已替你埋在梅树下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她微笑着望着他：“霍七公子，不知你心底的执念，何时能勘破？”！

    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！！

    霍展白吐了一口气，身子往后一靠，闭上了，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，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，上面圣火升腾。

    ““但凭谷主吩咐。”妙风躬身，足尖一点随即消失。！

    妙水不由有些气不顺：自从教王把瞳交由自己发落以来，她就有了打算——。

    “他默然地坐下，任凭她开始检查他的双眼和身体上的各处伤口——他没有注意她在做什么，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八处大穴已然被逐步封住，完全不能动弹。他只是极力睁大眼睛，想看清楚她的模样。十二年不见了……今夜之后，或者就是至死不见。。

    瞳默然一翻手，将那枚珠子收起：“事情完毕，可以走了。”。

    他无法忘记在一剑废去对方右手时徐重华看着他的眼神。！

    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：“怎么了，明介？不舒服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"不用管我。"薛紫夜感觉脚下冰川不停地剧烈震动，再度焦急开口，“你带不了两个人。”。

    怎么可以这样……怎么可以这样？！。

    “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，俯身拍开封土，果然看到了一瓮酒。！

    “你靠着我休息。”他继续不停赶路，然而身体中内息不停流转，融解去她体内积累的寒意，“这样就好了，不要担心——等到了下一个城镇，我们停下来休息。”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，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。。

    “背后的八剑紧紧追来，心胆俱裂的她顾不得别的，直接推开了那一扇铁门冲了进去——一股阴冷的气息迎面而来，森冷的雪狱里一片黑暗，只有火把零星点缀，让她的视觉忽然一片黯淡，什么也看不见了。。

    那之后，又是多少年呢？……

    “咔！”白色的风在大殿里一掠即回，手刀狠狠斩落在瞳的后背上。

    妙风站桥上，面无表情地望着桥下万丈冰川，默然。

    当天下午，两位剑客便并骑离开了临安，去往鼎剑阁和其余五剑会合。。

    然而她却没有力气开口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的内力恢复了？”霍展白接了一剑，随即发现了对方的变化，诧然。。

    “他没有再去看——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，便会动摇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停在那里，死死地望着他，眼里有火在燃烧：“徐重华！你——真的叛离？你到底站在哪一边？！”！

    “妙风拥着薛紫夜，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过，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。

    他无奈地看着她酒红色的脸颊，知道这个女子一直都在聪明地闪避着话题。。

    “我好像做了一个梦，醒来时候，所有人都死了……雪怀、族长、鹄……全都死了……”那个声音在她头顶发出低沉的叹息，仿佛呼啸而过的风，“只有你还在……只有你还在。小夜姐姐，我就像做了一场梦。”！

    简短的对话后，两人又是沉默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