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咔嚓”一声,有骨骼碎裂的清晰声响,妙风踉跄了一步,大口的血从嘴里吐出。
他没有再说话,只是默默地匍匍着,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,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——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,也没想到报复,只是想这样趴着,什么话也不说,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。
第二日日落的时候,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,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。。
他说得很慢,说一句,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,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。
“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!”
“让它先来一口吧。”薛紫夜侧头笑了笑,先倒了一杯出来,随手便是一甩。杯子划了一道弧线飞出,雪鹞“扑棱棱”一声扑下,叼了一个正着,心满意足地飞回了架子上,脖子一仰,咕噜喝了下去,发出了欢乐的咕咕声。。
长明灯还吊在阁顶上静静燃烧,阁中内室呈八角形,书柜沿着墙一直砌到了顶,按照病名、病因、病机、治则、方名、用药、医案、医论分为八类。每一类都占据了整整一面墙的位置,从羊皮卷到贝叶书,从竹简到帛文,应有尽有。!
他颓然放下了剑,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,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
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
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。
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。
“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!
——难道那个该死的女人转头就忘记了他的忠告,将这条毒蛇放了出来?。
旋那样的重击,终于让他失去了意识。。
““六弟!”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,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。!
“让不让?”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,“不要逼我!”!
多少年了?自从进入修罗场第一次执行任务开始,已经过去了多少年?最初杀人时的那种不忍和罪恶感早已荡然无存,他甚至可以微笑着捏碎对方的心脏。
“霍展白有些意外:“你居然拜了师?”!
十二年后,在荒原雪夜之下,宿命的阴影重新将他笼罩。。
““你是怕我趁机刺杀教王?”薛紫夜愤然而笑,冷嘲道,“明介还在你们手里,我怎么敢啊,妙风使!”。
——五明子里仅剩的妙空使,却居然勾结中原武林,把人马引入了大光明宫!。
“展白!”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,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,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,“展白,别走!”!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“薛紫夜微微一怔。。
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。
“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!
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
——例如那个霍展白。。
““七弟!有情况!”出神时,耳边忽然传来夏浅羽的低呼,一行人齐齐勒马。。
在这种游戏继续到二十五次的时候,霍展白终于觉得无趣。……
他无论如何想不出,以瞳这样的性格,有什么可以让他忽然变卦!
霍展白一震,半晌无言。
烈烈燃烧的房子。。
手臂一沉,一掌击落在冰上!。
“昆仑。大光明宫西侧殿。。
“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,收剑入鞘,“我太紧张了。”。
过了一炷香时分,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!
“这边刚开始忙碌,门口已然传来了推门声,有人急速走入,声音里带着三分警惕:“小青,外头院子里有陌生人脚印——有谁来了?”……”
““咦……”屏风后的病人被惊醒了,懵懂地出来,看着那个埋首痛哭的男子,眼里充满了惊奇。她屏息静气地看了他片刻,仿佛看着一个哭泣的孩子,忽然间温柔地笑了起来,一反平时的暴躁,走上去伸出手,将那个哭泣的人揽入了怀里。。
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。
她心里微微一震,却依然一言不发地一直将帘子卷到了底,雪光“刷”地映射了进来,耀住了里面人的眼睛。!
她率先策马沿着草径离去,霍展白随即跳上马,回头望了望那个抱着孩子站在庭前目送的男子,忽然心里泛起了一种微微的失落—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