霜红压低声音,只细声道:“谷主还说,如果她不能回来,这酒还是先埋着吧。独饮容易伤身。等你有了对饮之人,再来——”
“妙水!”她失声惊呼——那个蓝衣女子,居然去而复返了!
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,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。
她怔在原地,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,落入不见底的冰窖——。
“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!”
那是妙空使,冷笑着堵住了前方的路。。
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!
妙水握着沥血剑,双手渐渐发抖。
“小心!”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,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。
霍展白顿住酒杯,看向年轻得教王,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――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、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,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。。
笛声终于停止了,妙风静静地问:“前辈是想报仇吗?”。
“那种不可遏止的思念再度排山倒海而来,她再也忍不住,提灯往湖上奔去。踩着冰层来到了湖心,将风灯放到一边,颤抖着深深俯下身去,凝视着冰下:那个人还在水里静静地沉睡,宁静而苍白,十几年不变。!
八年来,一直是她陪在浴血搏杀的自己身边,在每一条血路的尽头等待他,拯救他;那么这最后的一夜,就让他来陪伴她吧!。
旋提到药师谷,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:“是,薛谷主医术绝顶,定能手到病除。”。
“她的气息丝丝缕缕吹到了流血的肌肤上,昏迷的人渐渐醒转。!
走到门口的人,忽地真的回过身来,迟疑着。!
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,带着永恒的微笑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
““哈,哈!太晚了……太晚了!我们错过了一生啊……”她喃喃说着,声音逐渐微弱,缓缓倒地,“霍、霍展白……我恨死了你。”!
廖谷主沉默了许久,终于缓缓点头——。
“如果你活到了现在,一定比世上所有男子都好看吧?。
她微微动了动唇角,扯出一个微笑,然而青碧色的血却也同时从她唇边沁出。。
他忽然大笑起来:原来,自己的一生,都是在拼命挣脱和无奈的屈服之间苦苦挣扎吗?然而,拼尽了全力,却始终无法挣脱。!
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,上面刻着一个“廖”字。。
“鼎剑阁的七剑来到南天门时,如意料之中一样,一路上基本没有遇到什么成形的抵抗。。
然而,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,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。。
“有一只手伸过来,在腰间用力一托,她的身体重新向上升起,却惊呼着探出手去,试图抓住向反方向掉落的人。在最后的视线里,她只看到那一袭蓝衣宛如折翅的蝴蝶,朝着万仞的冰川加速下落。那一瞬间,十三岁那一夜的情景再度闪电般地浮现,有人在她的眼前永远地坠入了时空的另一边。!
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。
然而,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。
“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,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。。
“抓住了,我就杀了你!”那双眼睛里,陡然翻起了疯狂的恨意,“杀了你!”……
然而,不等他把话说完,柳非非扑哧一声笑了,伸出食指按住了他的嘴。
看来,对方也是到了强弩之末了。
当薛紫夜步出谷口,看到那八匹马拉的奢华马车和满满一车的物品后,不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:大衣,披肩,手炉,木炭,火石,食物,药囊……应有尽有,琳琅满目。。
他平静地对上了教王的视线,深深俯身:“只恨不能为教王亲手斩其头颅。”。
““薛谷主!若你执意不肯——”一直柔和悦耳的声音,忽转严肃,隐隐透出杀气。。
““在下自幼被饲冰蚕之毒,为抗寒毒,历经二十年,终于将圣火令上的秘术炼成。”妙风使双手轻轻合拢,仿佛是一股暖流从他掌心流出,柔和汹涌,和谷口的寒风相互激荡,一瞬间以他身体为核心,三丈内白雪凭空消失!。
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,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,啜了一口,道:“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,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——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,徒儿一死,忽然间又回来了,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……”!
“怎么可以这样……怎么可以这样?!……”
““禀谷主,”旁边的小橙低声禀告,“霜红她还没回来。”。
瞳术!所有人都一惊,这个大光明宫首屈一指的杀手,终于动用了绝技!。
“明年,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。”瞳再大醉之后,说出了那样一句话。!
“那个,”她抓了一粒果脯扔到嘴里,“身体吃不消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