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妙火死后,便只有她和瞳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。那是天地间唯一可以置教王于死地的剧毒——如果能拿到手的话……
那样的刺痛,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
“不,妙风已经死了,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,“我叫雅弥。”。
霍展白低眼,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,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。
“廖青染没想到,自己连夜赶赴临安,该救的人没救,却要救另一个计划外的人。!”
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,如王姐最后的要求,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。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,他总是微笑着,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,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。。
“她……葬在何处?”终于,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!
“啊?”正骂得起劲的他忽然愣了一下,“什么?”
两条人影风一样地穿行在皑皑白雪之中,隐约听得到金铁交击之声。远远看去,竟似不分上下。教王一直低着头,没有去与对手视线接触,而只是望着瞳肩部以下部分,从他举手投足来判断招式走向。
那种痛是直刺心肺的,几乎可以把人在刹那间击溃。。
然而,不等他把话说完,柳非非扑哧一声笑了,伸出食指按住了他的嘴。。
“仿佛一支利箭洞穿了身体,妙水的笑声陡然中断,默然凝视着紫衣女子,眼神肃杀。!
“现在,结束了。”他收起手,对着那个惊呆了的同龄人微笑,看着他崩溃般在他面前缓缓跪倒,发出绝望的嘶喊。。
旋真是愚蠢啊……这些家伙,怎么可以信任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呢?。
“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?”他喃喃苦笑,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!
而且,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,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!
袖子上织着象征着五明子身份的火焰纹章,然而那只苍白的手上却明显有着一条可怖的伤痕,一直从虎口延伸到衣袖里——那是一道剑伤,挑断了虎口经脉,从此后这只手便算是残废,再也无法握剑。
“妙风神色淡定,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:“教王向来孤僻,很难相信别人——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,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,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?教中狼虎环伺,我想留在他身侧,所以……”!
“奇怪……”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,拍了拍獒犬的头,低语,“她不怕死,是不是?”。
““妙水的话,终究也不可相信。”薛紫夜喃喃,从怀里拿出一支香,点燃,绕着囚笼走了一圈,让烟气萦绕在瞳身周,最后将香插在瞳身前的地面,此刻香还有三寸左右长,发出奇特的淡紫色烟雾。等一切都布置好,她才直起了身,另外拿出一颗药,“吃下去。”。
重新戴上青铜面具,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。。
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,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。!
“那么,点起来吧。”教王伸出手,取过那一粒药丸吞下,示意妙风燃香。。
“腥气扑鼻而来,但那个被锁住的人还是没有丝毫反应。。
他说得很慢,说一句,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,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。
“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!
“抱歉,我还有急事。”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。。
虽然,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。
““嗯。”妙风微笑,“在遇到教王之前,我不被任何人需要。”。
一条手巾轻轻覆上来,替她擦去额上汗水。……
“有医生吗?”他喘息着停下来,用着一种可怕的神色大声问,“这里有医生吗?”
“没事,让他进来吧。”然而房间里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,绿衣美人拉开了门,亭亭而立,“妈妈,你先下楼去招呼其他客人吧。”
“什么?”所有人都勒马,震惊地交换了一下眼光,齐齐跳下马背。。
霜红压低声音,只细声道:“谷主还说,如果她不能回来,这酒还是先埋着吧。独饮容易伤身。等你有了对饮之人,再来——”。
“离她上一次见到那个女人,已然八年。。
“村庄旁,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,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,冷漠而无声,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。
“是的,都想起来了……”他抬起头,深深吸了口气,望着落满了雪的夜,“小夜姐姐,我都想起来了……我已经将金针逼了出来。”!
“她从瓶中慎重地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,馥郁的香气登时充盈了整个室内。……”
“南宫老阁主是他的恩人,多年来一直照顾提携有加,作为一个具有相应能力的后辈,他实在是不应该也不忍心拒绝一个老人这样的请求。然而……。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!
他默然点头,缓缓开口:“以后,我不会再来这里了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