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，醉薰薰地笑了，“是啊，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，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，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，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片刻前那种淡淡的温馨，似乎转瞬在风里消散得无影无踪。

    他极力控制着思绪，不让自己陷入这一种莫名其妙的混乱中。苍白修长的手指，轻轻摩挲横放膝上的沥血剑，感触着冰冷的锋芒——涂了龙血珠的剑刃，隐隐散发出一种赤红色的光芒，连血槽里都密密麻麻地填满了龙血珠的粉末。。

    雪下，不知有多少人夜不能寐。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薛紫夜急促地呼吸，脸色苍白，却始终不吐一字。！”

    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：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你发现了？”他冷冷道，没有丝毫否认的意味。！

    “明介？”她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，“你、你难道已经……”

    原来，在极痛之后，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。

    “你们谷主呢？”霍展白却没有移开剑，急问。。

    手脚都被嵌入墙壁上的铁链锁着，四周没有一丝光。他抱着膝盖缩在黑暗的角落里，感觉脑袋就如眼前的房子一样一片漆黑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颔首：“薛谷主尽管开口。”！

    那一夜的血与火重新浮现眼前。暗夜的雪纷乱卷来。他默默闭上了眼睛……。

    旋“辛苦了，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，无不抱歉，“廖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她脱口惊呼，然而声音未出，身体忽然便腾空而起。！

    她下了地走到窗前。然而曲子却蓦然停止了，仿佛吹笛者也在同一时刻陷入了沉默。！

    那是寂寞而绝望的笑——他的一生铁血而跌宕，从修罗场的一名杀手一路血战，直到君临西域对抗中原武林，那是何等的风光荣耀。

    “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，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！

    她的手忽然用力，揪住了他的头发，恶狠狠道：“既然不信任我，我何苦和你们站一边！”。

    “可惜，这些蝴蝶却飞不过那一片冰的海洋。。

    “让我看看。”薛紫夜面无表情地坐到榻边，扯开他的袍子。。

    她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，一里，两里……风雪几度将她推倒，妙风输入她体内的真气在慢慢消失，她只觉得胸中重新凝结起了冰块，无法呼吸，踉跄着跌倒在深雪里。！

    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，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。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，很快就开始站不稳，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。。

    “她僵在那里，觉得寒冷彻心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一惊，沉默着，露出了苦笑。。

    ““妙风使，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？”霍展白微微而笑，似不经意地问。！

    “嘎——嘎——”忽然间，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。。

    于是，她跑得越来越远、越来越远……他再也抓不到那个精灵似的女孩儿了。。

    “廖青染将孩子交给身后的使女，拆开了那封信，喃喃：“不会是那个傻丫头八年后还不死心，非要我帮她复活冰下那个人吧？我一早就跟她说了那不可能——啊？这……”。

    他往后微微退开一步，离开了璇玑位——他一动，布置严密的剑阵顿时洞开。……

    霍展白不出声地倒吸了一口气——看这些剑伤，居然都出自于同一人之手！

    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，卫风行低眉：“七弟，你要振作。”

    他看得出神。在六岁便被关入黑房子，之后的七年里他从未见过她。即便是几天前短暂的逃脱里，也未曾看清她如今的模样——小夜之于他，其实便只是缺口里每日露出的那一双明眸而已：明亮，温柔，关怀，温暖……黑白分明，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。

    ——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，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？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？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，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。。

    “虽然酒醉中，霍展白却依然一惊：“圣火令？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！。

    “摘下了“妙空”的面具，重见天日的徐重华对着同伴们展露笑容，眼角却有深深的刻痕出现，双鬓斑白——那么多年的忍辱负重，已然让这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男子过早地衰老了。。

    看来，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，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！

    “老人的声音非常奇怪，听似祥和宁静，但气息里却带了三分急促。医家望闻问切功夫极深，薛紫夜一听便明白这个玉座上的王者此刻已然是怎样的虚弱——然而即便如此，这个人身上却依旧带着极大的压迫力，只是一眼看过来，便让她在一瞬间站住了脚步！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，一动不动，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
    妙风依然只是微笑，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：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。

    “而我……而我非常抱歉——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。”！

    ——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，上面还凝结着血迹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