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想救你啊……”她的话语还在耳畔回响,如此的悲哀而无奈,蕴涵着他生命中从未遇到过的温暖。她对他伸出了手,试图将他从血池里拉上来。但他却永远无法接触到那只纯白的手了……
“夏之日,冬之夜,百岁之后,归于其居。
风雪越来越大,几乎已齐到了马膝,马车陷在大雪里,到得天黑时分,八匹马都疲惫不堪。心知再强行催促,骏马多半便要力尽倒地。妙风不得已在一片背风的戈壁前勒住了马,暂时休息片刻。。
妙风脸上犹自带着那种一贯的温和笑意——那种笑,是带着从内心发出的平和宁静光芒的。“沐春风”之术乃是圣火令上记载的最高武学,和“铁马冰河”并称阴阳两系的绝顶心法,然而此术要求修习者心地温暖宁和,若心地阴邪惨厉,修习时便容易半途走火入魔。。
“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!”
那样的刺痛,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。
“属下冒犯教王,大逆不道,”妙风怔怔看着这一切,心乱如麻,忽然间对着玉座跪了下去,低声道,“属下愿替薛谷主接受任何惩罚,只求教王不要杀她!”!
他猛然一震,眼神雪亮:教王的笑声中气十足,完全听不出丝毫的病弱迹象!
因为,只要他一还手,那些匕首就会割断同僚们的咽喉!
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,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,而只是在说服自己。。
“风,抬起头,”教王坐回了玉座上,拄着金杖不住地喘息,冷冷开口,“告诉我,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?这个女人,和瞳有什么关系?”。
“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!
他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,将左手放到她手心,立刻放心大胆地昏了过去。。
旋终于找到了一个堂而皇之的拒绝理由,她忽地一笑,挥手命令绿儿放下轿帘,冷然道:“抱歉,药师谷从无‘出诊’一说。”。
““呵呵呵……”教王大笑起来,抓起长发,一扬手将金盘上的头颅扔给了那一群獒犬,“吃吧,吃吧!这可是回鹘王女儿的血肉呢,我可爱的小兽们!”!
“快,抓紧时间,”然而一贯冷静内敛的徐重华首先抽出了手,催促联剑而来的同伴,“跟我来!此刻宫里混乱空虚,正是一举拔起的大好时机!”!
这边刚开始忙碌,门口已然传来了推门声,有人急速走入,声音里带着三分警惕:“小青,外头院子里有陌生人脚印——有谁来了?”
“多年未有的苦痛在心底蔓延,将枯死已久的心狠狠撕裂,他终于可以不必压制,让那样的悲哀和愤怒将自己彻底湮没。!
——那样的一字一句,无不深入此刻的心中。如此慰藉而伏贴,仿佛一只手宁静而又温柔地抚过。她霍地坐起,撩开帘子往外看去。。
“妙风拥着薛紫夜,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。。
她冷笑起来,讥讽:“也好!瞳吩咐了,若不能取来你的性命,取到这个女人的性命也是一样——妙风使,我就在这里跟你耗着了,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吧!”。
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!
“是……假的?”霍展白一时愣住。。
“——这分明是蜀中唐门的绝密暗器,但自从唐缺死后便已然绝迹江湖,怎么会在这里?。
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,眼神悲哀而平静。。
“然而,她却很快逝去了。!
“当然不是!唉……”百口莫辩,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,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。
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,铜爵倒地,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。。
“这个杀手,还那么年轻,怎么会有魔教长老才有的压迫力?。
“那么,点起来吧。”教王伸出手,取过那一粒药丸吞下,示意妙风燃香。……
忽然间,黑暗裂开了,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,一切都变成了空白。
“雅弥!”薛紫夜脸色苍白,再度脱口惊呼,“躲啊!”
像他这样的杀手,十几岁开始就出生入死,时时刻刻都准备拔剑和人搏命,从未片刻松懈。然而不知道为什么,这一次内心却有一种强烈的愿望,让他违反了一贯的准则,不自禁地想走过去看清楚那个女医者的脸。。
“明介,我不会让你死。”薛紫夜深深吸了口气,微笑了起来,眼神明亮而坚定,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,“我不会让你像雪怀、像全村人一样,在我面前眼睁睁地死去。”。
“他站住了脚,回头看她。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。。
“她越笑越畅快:“是我啊!”。
“救命……救命!”远远地,在听到车轮碾过的声音,幼小的孩子脱口叫了起来。!
“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……”
“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。
教王手里的金杖一分分地举了起来,点向玉座下跪着的弟子,妙风垂首不语,跪在阶下,不避不让。。
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!
妙风微笑:“教王于我,恩同再造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