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，只是吐出三个字。

    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，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

    有血从冰上蜿蜒爬来，然而流到一半便冻结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望着他，终于忍不住发作了起来。。

    “教王……明日，便是你的死期！！”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他猛然惊醒，下意识地去抓秋水音的手，然而她却灵活地逃脱了。。

    向北、向北、向北……狂风不断卷来，眼前的天地一片空白，一望无际——那样的苍白而荒凉，仿佛他二十多年来的人生。他找不到通往乌里雅苏台的路，几度跌倒又踉跄站起。尽管如此，他却始终不敢移开抵在她后心上的手，不敢让输入的内息有片刻的中断。！

    “快走吧！”薛紫夜打破了他的沉思，“我要见你们教王！”

    “呵，”薛紫夜忍不住哧然一笑，“看来妙风使的医术，竟是比妾身还高明了。”

    那，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。。

    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，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。。

    “呼啸的狂风里，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，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。！

    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，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，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。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，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，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，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。。

    旋“别绕圈子，”薛紫夜冷冷打断了她，直截了当道，“我知道你想杀教王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快，抓紧时间，”然而一贯冷静内敛的徐重华首先抽出了手，催促联剑而来的同伴，“跟我来！此刻宫里混乱空虚，正是一举拔起的大好时机！”！

    廖青染嘴角一扬，忽地侧过头在他额角亲了一下，露出小儿女情状：“知道了。乖乖在家，等我从临安带你喜欢的梅花糕来。”！

    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

    “他笑了起来，张了张口，仿佛想回答她。但是血从他咽喉里不断地涌出，将他的声音淹没。妙风凝望着失散多年的亲姐姐，始终未能说出话来，眼神渐渐涣散。！

    她习惯了被追逐，习惯了被照顾，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，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，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，那么，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。

    “车内有人失声痛哭，然而车外妙风却只是横笛而吹，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大喜或者大悲，平静如一泓春水。他缓缓策马归去，穿过了乌里雅苏台的万千垂柳，踏上克孜勒荒原。。

    “这个，恕难从命。”薛紫夜冷冷的声音自轿帘后传出。。

    “好险……”薛紫夜脸色惨白，吐出一口气来，“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？”！

    他绝不能让她也这样死了……绝对不！。

    ““你们终于来了。”看到七剑从冰川上一跃而下，那个人从面具后吐出了一声叹息。虽然戴着面具，但也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如释重负：“我等了你们八年。”。

    只不过走出三十余丈，他们便看到了积雪覆盖下的战场遗迹。。

    “纤细的腰身一扭，便坐上了那空出来的玉座，娇笑：“如今，这里归我了！”！

    “放我出去！”他用力地拍着墙壁，想起今日就是族长说的最后期限，心魂欲裂，不顾一切地大声呼喊，“只要你放我出去！”。

    瞳有些怔住了，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。。

    ““妙风……”教王喘息着，眼神灰暗，喃喃道，“你，怎么还不回来！”。

    他有些烦乱地摇了摇头。看来，这次计划成功后，无论如何要再去一趟药师谷——一定要把那个女人给杀了，让自己断了那一点念想才好。……

    薛紫夜怔怔望着这个蓝发白衣的青年男子，仿佛被这样不顾一切的守护之心打动，沉默了片刻，开口：“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停车为我渡气，马车又陷入深雪——如此下去，只怕来不及赶回昆仑救你们教王。”

    明白她是在临走前布置一个屏障来保护自己，瞳忽地冷笑起来，眼里第一次露出锋锐桀骜的神情。

    “看得见影子了吗？”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，问。。

    然后，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。一次，或者两次——每次来，都会请她出来相陪。。

    “他们都安全了。。

    “他却是漠然地回视着她的目光，垂下了手。。

    “医生！”然而不等他说完，领口便被狠狠勒住，“快说，这里的医生呢？！”！

    “霍展白有些意外：“你居然拜了师？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卫风行眼神一动，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，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。

    “明介，坐下来，”薛紫夜的声音平静，轻轻按着他的肩膀，“我替你看伤。”。

    然后，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，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，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！

    杀手浅笑，眼神却冰冷：“只差一点，可就真的死在你的墨魂剑下了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