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，她却依然不肯释放自己内心的压力，只是莫名其妙地哭笑。最后抬起头看着他，认真地、反复地说着“对不起”。

    “啊？”正骂得起劲的他忽然愣了一下，“什么？”

    他忽然笑了起来：今夕何夕？。

    “属下斗胆，请教王放她一条生路！”他俯身，额头叩上了坚硬的玉阶。。

    ““霍展白！”她脱口惊呼，满身冷汗地坐起。！”

    黑暗里竟然真的有人走过来了，近在咫尺。她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顿住了脚，仿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刻被锁在铁笼里的他，只是不断地低唤着一个遥远的名字，仿佛为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招魂。。

    忽然间，气海一阵剧痛！！

    妙空侧过头，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，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——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，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，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，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、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。

    他默然点头，缓缓开口：“以后，我不会再来这里了。”

    两人就这样僵持，一个在门外，一个在门里，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。。

    而且，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，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。

    “教王不发一言地将手腕放上。妙风站在身侧，眼神微微一闪——脉门为人全身上下最为紧要处之一。若是她有什么二心，那么……！

    “抓住了，我就杀了你！”那双眼睛里，陡然翻起了疯狂的恨意，“杀了你！”。

    旋一睁开眼，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？她心里暗自一惊，握紧了滴血的剑。！

    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！

    他追向那个少年，那个少年却追着自己的两个同伴。

    “暮色中，废弃的村落里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！

    “我来。”妙风跳下车，伸出双臂接过，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——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，久无人居住，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。风呼啸而过，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。。

    “片刻前那种淡淡的温馨，似乎转瞬在风里消散得无影无踪。。

    最好的医生？内心的狂喜席卷而来，那么，她终是有救了？！。

    出谷容易，但入谷时若无人接引，必将迷失于风雪巨石之中。！

    ——其实，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，她已然死去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忍不住蹙起了眉，单膝跪在雪地上，不死心地俯身再一次翻查。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，只是吐出三个字。。

    “不……不，她做不到！！

    “暴雨梨花针？”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，脱口低呼。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，你持圣火令来要我饶恕一个叛徒的性命——那么，你将如愿。”教王微笑着，眼神转为冷厉，一字一句地开口，“从此后瞳的性命便属于你。但是，只有在你治愈了本座的病后，才能将他带走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迟疑了一下，终于握剑走出了这个躺了多日的秋之馆。。

    雅弥迟疑了一下：“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，就算易筋成功，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。”……

    “我们弃了马车，轻骑赶路吧。”薛紫夜站了起来，挑了一件最暖的猞猁裘披上，将手炉拢入袖中，对妙风颔首，“将八匹马一起带上。你我各乘一匹，其余六匹或驮必要物品或空放，若坐骑力竭，则换上空马——这样连续换马，应该能快上许多。”

    妙空的身影，也在门口一掠而过。

    他再也不容情，对着手无寸铁的同僚刺出了必杀的一剑——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憎恨与恶毒，恨不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、分尸裂体。那么多年了，无论在哪一方面，眼前这个人时刻都压制着他，让他如何不恨？。

    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：“妙水，请放过她。我会感激你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薛紫夜只觉怒火燃烧了整个胸腔，一时间无法说出话来，急促地呼吸。。

    “他们之间，势如水火。。

    灰白色的苍穹下，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！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，笼罩在漠河上空，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，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：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，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！

    “他们要覆灭这里的一切！……”

    “多年的奔走，终于有了一个尽头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曾经一度，她也曾奢望拥有新的生活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仿佛中了邪，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，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：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？你说什么？！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？！”！

    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