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太晚了吗?”霍展白喃喃道,双手渐渐颤抖,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。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,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,回头对他笑——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,却不知,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。
不过片刻,薛紫夜已然将布满眼眸的毒素尽数舔净,吐在了地上,坐直身子喘了口气。
“现在,结束了。”他收起手,对着那个惊呆了的同龄人微笑,看着他崩溃般在他面前缓缓跪倒,发出绝望的嘶喊。。
“……”他忽然感觉手臂被用力握紧,然而风雪里只有细微急促的呼吸声,仿佛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。。
“霍展白暗自一惊,连忙将心神收束,点了点头。!”
她……一早就全布置好了?她想做什么?。
脚印!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,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!!
后堂里叮的一声,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。
然而,恰恰正是那一瞬间的落后救了它。
霍展白望着她梳妆,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。。
“我看薛谷主这手相,可是大为难解。”妙水径自走入,笑吟吟坐下,捉住了她的手仔细看,“你看,这是‘断掌’——有这样手相的人虽然聪明绝伦,但脾气过于倔犟,一生跌宕起伏,往往身不由己。”。
““啊?”霍展白吃惊,哑然失笑。!
薛紫夜望了一眼那十枚回天令,冷冷道:“有十个病人要看?”。
旋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,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,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,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,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,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,只要他活着一日,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。
“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,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!!
“哟,七公子好大的脾气。”狮吼功果然是有效的,正主儿立刻被震了出来。薛紫夜五天来第一次出现,推开房门施施然进来,手里托着一套银针:“想挨针了?”!
他无奈地看着她酒红色的脸颊,知道这个女子一直都在聪明地闪避着话题。
“妙风站在雪地上,衣带当风,面上却一直带着温和的笑意,声音也柔和悦耳,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由内而外的温暖。她凝神一望,不由略微一怔——这种气息阳春和煦,竟和周围的冰天雪地格格不入!!
那样漆黑的雪狱里,隐约有无数的人影,影影绰绰附身于其间,形如鬼魅。。
“那一眼之后,被封闭的心智霍然苏醒过来。她唤醒了在他心底里沉睡的那个少年雅弥,让他不再只是一柄冰冷的利剑。。
然而用尽全力,手指只是轻微地动了动——她连支配自己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。。
那种不可遏止的思念再度排山倒海而来,她再也忍不住,提灯往湖上奔去。踩着冰层来到了湖心,将风灯放到一边,颤抖着深深俯下身去,凝视着冰下:那个人还在水里静静地沉睡,宁静而苍白,十几年不变。!
——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,上面还凝结着血迹。。
“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。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““哈哈哈,”霍展白一怔之后,复又大笑起来,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,朗声回答,“这样,也好!”!
原来,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,也终究抵不过时间。。
霍展白望着她梳妆,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。。
“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,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。。
霍展白醒来的时候,日头已然上三竿。……
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
妙风不知是何时醒来的,然而眼睛尚未睁开,便一把将她抱起,从马背上凭空拔高了一丈,半空中身形一转,落到了另一匹马上。她惊呼未毕,已然重新落地。
一直沉默的妙风忽然一震,瞬地抬起了头,不敢相信地望向薛紫夜——什么?她、她知道?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凶手?!。
“你没事?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,失惊。。
“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““我只是,不想再让他被关在黑夜里。”她用细细的声音道,“他已经被关了那么久。”。
他抱着尸体转身,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,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。!
““哈哈哈哈……”血腥味的刺激,让徐重华再也难以克制地狂笑起来,“霍七,当年你废我一臂,今日我要断了你的双手双脚!就是药师谷的神医也救不了你!”……”
“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。
然而一低头,便脱口惊呼了一声。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血腥味的刺激,让徐重华再也难以克制地狂笑起来,“霍七,当年你废我一臂,今日我要断了你的双手双脚!就是药师谷的神医也救不了你!”!
“已经快三更了。”听到门响,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,“你逗留得太久了,医生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