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重重跌落在桥对面的玉石铺地上,剧痛让眼前一片空白。碧灵丹的药效终于完全过去了,七星海棠的毒再也无法压制,在体内剧烈地发作起来,薛紫夜吐出了一口血。
“谷主!”忽然间,外面一阵慌乱,她听到了绿儿大呼小叫地跑进来,一路摇手。
然而,那个蓝发的人已经到了她身后。。
薛紫夜望着他,只觉得全身更加寒冷。原来……即便是医称国手,对于有些病症,她始终无能为力——比如沫儿,再比如眼前这个人。。
“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。!”
“七公子,不必客气。”廖青染却没有介意这些细枝末节,拍了拍睡去的孩子,转身交给卫风行,叮嘱:“这几日天气尚冷,千万不可让阿宝受寒,所吃的东西也要加热,出入多加衣袄——如若有失,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!”。
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!
夏浅羽放下烛台,蹙眉道:“那药,今年总该配好了吧?”
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!
“明介。”直到一只温凉而柔软的手轻轻抚上了脸颊,他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。。
谁?竟然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悄然进入了室内。霍展白大惊之下身子立刻向右斜出,抢身去夺放在床头的药囊,右手的墨魂剑已然跃出剑鞘。。
““这个嘛……”薛紫夜捏着酒杯仰起头,望了灰白色的天空一眼,忽地笑弯了腰,伸过手刮了刮他的脸,“因为你这张脸还算赏心悦目呀!谷里都是女人,多无聊啊!”!
鼎剑阁的七剑来到南天门时,如意料之中一样,一路上基本没有遇到什么成形的抵抗。。
旋“蠢材,你原来还没彻底恢复记忆?分明三根金针都松动两根了。”教王笑起来了,手指停在他顶心最后一枚金针上,“摩迦一族的覆灭,那么多的血,你全忘记了?那么说来,原来你背叛我并不是为了复仇,而完全是因为自己的野心啊……”。
“霍展白手指一紧,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,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,终于低声开口:“她……走得很安宁?”!
在侍从带着薛紫夜离开后,大光明殿里重新陷入了死寂。!
白。白。还是白。
“他忽然呼号出声,将头深深埋入了手掌心,猛烈地摇晃着。!
“让我看看。”薛紫夜面无表情地坐到榻边,扯开他的袍子。。
“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。
“这是金杖的伤!”她蓦然认了出来,“是教王那个混账打了你?”。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!
“不过你也别难过——这一针直刺廉泉穴,极准又极深,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。”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,继续安慰——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,她的声音停顿了。“这、这是……”。
““别做傻事……”她惊恐地抓着他的手臂,急促地喘息,“妙水即使是死了……但你不能做傻事。你、你,咯咯,一定要活下去啊!”。
“他凭什么打你!”薛紫夜气愤不已,一边找药,一边痛骂,“你那么听话,把他当成神来膜拜,他凭什么打你!简直是条疯狗——”。
““你这样可不行哪,”出神的刹那,一只手忽然按上了他胸口的绷带,薛紫夜担忧地望着他,“你的内息和情绪开始无法协调了,这样下去很容易走岔。我先用银针替你封住,以防……”!
——卫五,是的,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。
他心里一跳,视线跳过了那道墙——那棵古树下不远处,赫然有一座玲珑整洁的小楼,楼里正在升起冉冉炊烟。。
““唉,那么年轻,就出来和人搏命……”他叹息了一声,剑尖如灵蛇一般探出,已然连续划开了对方身上的内外衣衫,剑锋从上到下地掠过,灵活地翻查着他随身携带的一切。。
“听话。一觉睡醒,什么事都不会有了,”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,喃喃说着,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,“什么事都不会有了……”……
遥远的北方,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,呼啸如鬼哭。
一个人坐在黑暗里,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。
而风雪里,有人在连夜西归昆仑。。
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
““瞳公子,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,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,“八骏已下山。”。
““前辈,怎么?”霍展白心下也是忐忑。。
他躺在床上,微微怔了一下:“恭喜。”!
““瞳,真可惜,本来我也想帮你的……怎么着你也比那老头子年轻英俊多了。”妙水掩口笑起来,声音娇脆,抬手抚摩着他的头顶,“可是,谁要你和妙火在发起最后行动的时候,居然没通知我呢?你们把我排除在外了呢。”……”
“薛紫夜一怔:“命你前来?”。
说到这里,他侧头,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:“瞳,配合我。”。
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!
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,却终究没有回头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