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，在雪中沉默，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

    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，略略尴尬。

    密室里，两人相对沉默。看着旁边刚收殓的零碎尸体，刚刚赶回的赤发大汉手上盘着蛇，咋舌道：“乖乖，幸亏我们没来得及下手！否则这就是我们的下场！”。

    瞳的眼神微微一动，沉默。沉默中，一道白光闪电般地击来，将她打倒在地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坐在轿中，身子微微一震，眼底掠过一丝光，手指绞紧。！”

    “这是临别赠言吗？”霍展白大笑转身，“我们都愚蠢。”。

    然而身侧的薛紫夜却脸色瞬地苍白。！

    “咔嚓。”忽然间，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。

    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：天地希声，雪梅飘落，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，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

    “从今天开始，徐沫的病，转由我负责。”。

    “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忍一下。”在身上的伤口都上好药后，薛紫夜的手移到了他的头部，一寸寸地按过眉弓和太阳穴，忽然间手腕一翻，指间雪亮的光一闪，四枚银针瞬间就从两侧深深刺入了颅脑！！

    睡去之前，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，喃喃道：“霍七，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。

    旋这一次他没有再做出过激的行为，不知道是觉得已然无用还是身体极端虚弱，只是静默地躺在榻上，微微睁开了眼睛，望着黑暗中的房顶。。

    “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——！

    那样宁静坦然的目光，让他心里骤然一震——从来没有人在沥血剑下，还能保持这样的眼神！这样的眼睛……这样的眼睛……记忆里……！

    教王眼神已然隐隐焦急，截口：“那么，多久能好？”

    “否则，迟早会因此送命。！

    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
    “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，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，脱口：“秋水！”。

    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，略略尴尬。。

    “哧——”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，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。！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孩子的思维化为一片空白，只有一句话响彻脑海——。

    ““小姐醒了！”绿儿惊喜道。随即却听到了“砰”的一声，一物破门从庭院里飞了出来。。

    仙风道骨的老人满面血污，眼神亮如妖鬼，忽然间疯狂地大笑起来。。

    “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，各门派实力削弱，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。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，终于渐渐趋于平缓。！

    瞳急促地呼吸着，整个人忽然“砰”的一声向后倒去，在黑暗里一动不动。。

    他颓然放下了剑，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，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。

    ““雪怀，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，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，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，璀璨如钻石，竟令人不敢直视。。

    “已得手。”银衣的杀手飘然落下，点足在谷口嶙峋的巨石阵上，“妙火，你来晚了。”……

    他忽然间发现自己无法遏制地反复想到她。在这个归去临安终结所有的前夜，卸去了心头的重担，八年来的一点一滴就历历浮现出来……那一夜雪中的明月，落下的梅花，怀里沉睡的人，都仿佛近在眼前。

    是的，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，那么，也应该因她而结束。

    “紫夜，”霍展白忽然转过身，对着那个还在发呆的女医者伸出手来，“那颗龙血珠呢？先放我这里吧——你把那种东西留在身边，总是不安全。”。

    果然，那一声惊呼是关键性的提醒，让随后赶到的霍展白和卫风行及时停住了脚步。两人站在门外，警惕地往声音传来处看去，齐齐失声惊呼！。

    “这一来，他已然明白对方身上寒疾之重已然无法维持自身机能，若他不频繁将真气送入体内，只怕她连半天时间都无法维持。。

    “她从瓶中慎重地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，馥郁的香气登时充盈了整个室内。。

    有一对少年男女携手踉跄着朝村外逃去，而被教王从黑房子里带出的那个妖瞳少年疯狂地追在他们后面，嘶声呼唤。！

    “——风行这个七弟的事情，是全江湖都传遍了的。他的意气风发，他的癫狂执著，他的隐忍坚持。种种事情，江湖中都在争相议论，为之摇头叹息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没有月亮的夜里，雪在无休止地飘落，模糊了那朝思暮想的容颜。。

    “这、这……”她倒吸了一口气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怔住，心里乍喜乍悲。！

    她不解地望着他：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，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？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