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，点头，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！”

    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，铜爵倒地，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。

    “不，肯定不是。”霍展白从地上捡起了追风的佩剑，“你们看，追风、蹑景、晨凫、胭脂四人倒下的方位，正符合魔宫的‘天罗阵’之势——很明显，反而是八骏有备而来，在此地联手伏击了某人。”。

    “让我看看。”薛紫夜面无表情地坐到榻边，扯开他的袍子。。

    “他穿着极其宽大暖和的大氅，内里衬着厚厚的狐裘，双手拢在怀里——霍展白默然做了一个手势，示意同伴警惕：妙风的手藏在大氅内，谁都不能料到他什么时候会猝然出手。！”

    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，喃喃着：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，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，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教王默默吸了一口气，没有立刻回答，探询的目光落在妙风身上。！

    “不好！快抓住她！”廖青染一个箭步冲入，看到对方的脸色和手指，惊呼，“她服毒了！快抓住她！”

    在那个黑暗的雪原上，他猝不及防地得到了毕生未有的东西，转瞬却又永远地失去。就如闪电划过亘古的黑夜，虽只短短一瞬，却让他第一次睁开眼看见了全新的天与地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瞳失声，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。。

    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一丈之内，黑暗里的人忽然竖起了手掌，仿佛接到了无声的命令，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影在一瞬间消失了，融入了雪狱无边无际的黑夜。。

    “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，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。！

    每一个月，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，白衣长剑，隔着屏风长身而坐，倾身向前，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，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，同样客气地回答着，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。

    旋已经是第四日了……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，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：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，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、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……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，已然逐步淡去，再也无法记忆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垂头沉默。！

    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，已然将他彻底淹没。！

    黑暗中潜行而来的女子蓦然一震，手指停顿：“明介？”

    “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，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！

    ——原本在和霍展白激斗时留下的破口，居然都已经被细心地重新缝补好了。是她？。

    ““这个自然。”教王慈爱地微笑，“本座说话算话。”。

    这个女人……这个女人……到底为了什么要这样？。

    于是，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，你一觞，我一盏，没有语言，没有计较，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，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，一分分地饮尽。！

    我已经竭尽了全力……霍展白，你可别怪我才好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的眼睛忽然凝滞了——这是？。

    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，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，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？”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，有些诧异。！

    全场欢声雷动，大弟子登上至尊宝座，天山派上下更是觉得面上有光——昔年的师傅、师娘、师兄妹们依次上前恭贺，然而那个新任的武林盟主却只是淡淡地笑，殊无半分喜悦，只是在卫风行上来敬酒时，微微地点了点头。。

    将十枚回天令依次铺开在地上，妙风拂了拂衣襟，行了一礼。。

    “就在獒犬即将咬断她咽喉的瞬间，薛紫夜只觉得背后一紧，有一股力量将她横里拉了开去。。

    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，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，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。……

    “咔嚓”一声，有骨骼碎裂的清晰声响，妙风踉跄了一步，大口的血从嘴里吐出。

    虽然，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

    其实第一次听她问起瞳，他心里已然暗自警惕，多年的训练让他面不改色地将真相掩了过去。而跟着她去过那个村庄后，他更加确定了这个女子的过往身份——是的，多年前，他就见到过她！。

    ——是妙风？。

    “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馥郁的香气，妖媚神秘，即便是作为医者的她，都分辨不出那是由什么植物提炼而成——神秘如这个女人的本身。。

    “只是一刹那，他的剑就架上了她的咽喉，将她逼到了窗边。。

    “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，已经死了两个时辰了。”女医者俯下身将那只垂落在外的手放回了毛裘里——那只苍白的手犹自温暖柔软，“你一定是一路上不断地给她输入真气，所以尸身尚温暖如生。其实……”！

    “自己当年第一次来这里，就是被他拉过来的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看来，无论如何，这一次的刺杀计划又要暂时搁置了。。

    ——雪域绝顶上，居然还藏着如此庞大的世界！。

    “辛苦了，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，无不抱歉，“廖……”！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，“我没有怪她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