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雪就晴了,药师谷的一切,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。
每一个月,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,白衣长剑,隔着屏风长身而坐,倾身向前,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,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,同样客气地回答着,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
“不必,”妙风还是微笑着,“护卫教王多年,已然习惯了。”。
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。
“雅弥转过了脸,不想看对方的眼睛,拿着书卷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——!”
黑暗中有个声音如在冥冥中问他。明介,你从哪里来?。
“你……”哑穴没有被封住,但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,脸色惨白。!
“但既然薛谷主为他求情,不妨暂时饶他一命。”教王轻描淡写地承诺。
雪鹞眼里露出担忧的表情,忽然间跳到了桌子上,叼起了一管毛笔,回头看着霜红。
妙风只觉手上托着的人陡然一震,仿佛一阵大力从薛紫夜腰畔发出,震得他站立不稳,抱着她扑倒在雪中。同一瞬间,飞翩发出一声惨呼,仿佛被什么可怕的力量迎面击中,身形如断线风筝一样倒飞出去,落地时已然没了生气。。
金杖抬起了昏迷之人的下颌:“虽然,在失去了这一双眼睛后,你连狗都不如了。”。
“出自大光明宫修罗场的绝顶杀手是不可能有亲友的——如果有,就不可能从三界里活下来;如果有,也会被教官勒令亲手格杀。!
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。
旋恐惧什么呢?那个命令,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。。
““哟,还能动啊?”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,一只脚忽然狠狠地踩住了她的手,“看脸色,已经快撑不住了吧?”!
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,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,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。!
多年的同僚,他自然知道沐春风之术的厉害。而妙风之所以能修习这一心法,也是因为他有着极其简单纯净的心态,除了教王安危之外心无旁骛,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无懈可击的气势。
“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!
妙风微微一惊,顿住了脚步,旋即回手,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。
“他把魔宫教王的玉座留给瞳,瞳则帮他扫清所有其余七剑,登上鼎剑阁主的位置,而所有的同僚,特别是鼎剑阁的其余七剑,自然都是这条路上迟早要除去的绊脚石。如今机会难得,干脆趁机一举扫除!。
黑暗的最深处,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,闭目不语。。
剑插入雪地,然而仿佛有火焰在剑上燃烧,周围的积雪不断融化,迅速扩了开去,居然已经将周围三丈内的积雪全部融化!!
“嘎——嘎——”忽然间,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。。
“说到最后的时候,她顿了顿。不知为何,避开了提起秋水音的名字。。
杀人……第一次杀人。。
“他在黑暗里急促地喘息,手指忽地触到了一片冰冷的东西。!
呵……不过七日之后,七星海棠之毒便从眼部深入脑髓,逐步侵蚀人的神志,到时候你这个神医,就带着这个天下无人能治的白痴离去吧——。
今年的十个病人已然看完了,新一轮的回天令刚让霜红带出谷去,和往年一样沿路南下,从江湖上不同的几个地方秘密发送出去,然后再等着得了的人送回来求医——薛紫夜一时得了闲,望着侍女们在药圃里忙碌地采摘和播种各种草药,忽然间又觉得恍惚。。
“是谁……是谁将他毁了?是谁将他毁了!。
这、这是怎么回事!”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,跳了起来。……
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
“呵。”他笑了笑,“被杀?那是最轻的处罚。”
“你没事?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,失惊。。
“一次?”霍展白有些诧异。。
““让开。”马上的人冷冷望着鼎剑阁的七剑,“今天我不想杀人。”。
“而率领这一批光明界里顶尖精英的,就是魔教里第一的杀手:瞳。。
他再也不容情,对着手无寸铁的同僚刺出了必杀的一剑——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憎恨与恶毒,恨不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、分尸裂体。那么多年了,无论在哪一方面,眼前这个人时刻都压制着他,让他如何不恨?!
“昆仑白雪皑皑,山顶的大光明宫更是长年笼罩在寒气中。……”
“——她知道,那是七星海棠的毒,已然开始侵蚀她的全身。。
“还是这群宝贝好,”教王回过手,轻轻抚摩着跪在玉座前的瞳,手一处一处地探过他发丝下的三枚金针,满意地微笑:“瞳,只要忠于我,便能享用最美好的一切。”。
不是不知道这个医者终将会离去——只是,一旦她也离去,那么,最后一丝和那个紫衣女子相关的联系,也将彻底断去了吧?!
世人都知道他痴狂成性,十几年来对秋水音一往情深,虽伊人别嫁却始终无怨无悔。然而,有谁知道他半途里却早已疲惫,暗自转移了心思。时光水一样地退去了少年时的痴狂,他依然尽心尽力照料着昔日的恋人,却已不再怀有昔时的狂热爱恋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