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么,这几日来,面对着如此大好时机,宫里其余那几方势力岂不是蠢蠢欲动?
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,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
“好。”妙火思索了一下,随即问道,“要通知妙水吗?”。
不知过了多久,她从雪中醒来,只觉得身体里每一分都在疼痛。那种痛几乎是无可言表的,一寸一寸地钻入骨髓,让她几乎忍不住要呼号出声。。
“长长叹了口气,他转身望着窗内,廖青染正在离去前最后一次为沉睡的女子看诊——萦绕的醍醐香中,那张苍白憔悴的脸上此刻出现了难得的片刻宁静,恢复了平日的清丽脱俗。!”
薛紫夜站起身,往金狻猊的香炉里添了一把醍醐香,侧头看了一眼睡去的人。。
他无力地低下了头,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,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!
“你发现了?”他冷冷道,没有丝毫否认的意味。
然而,身后的声音忽然一顿:“若是如此,妙风可为谷主驱除体内寒疾!”
薛紫夜伸臂撑住他,脱口惊呼:“妙风!”。
“大人的病是练习寒性内功不当、走火入魔引起,至今已然一个月又十七天。”只是搭了一会儿脉,她便迅速书写着医案,神色从容地侃侃而谈,“气海内息失控外泻,三焦经已然瘫痪。全身穴道鼓胀,每到子夜时分便如万针齐刺,痛不欲生——是也不是?”。
““哈哈哈,”霍展白一怔之后,复又大笑起来,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,朗声回答,“这样,也好!”!
对不起什么呢?是他一直欠她人情啊。。
旋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,手指缓缓收紧。。
“锦衣青年也是被他吓了一跳,急切间抓起银烛台挡在面前,长长吐了口气:“我听虫娘说你昨夜到了扬州,投宿在这里,今天就一早过来看看——老七你发什么疯啊!”!
薛紫夜勉强对着他笑了笑,心下却不禁忧虑——“沐春风”之术本是极耗内力的,怎生经得起这样频繁的运用?何况妙风寒毒痼疾犹存,每日也需要运功化解,如果为给自己续命而耗尽了真力,又怎能压住体内寒毒?!
薛紫夜一打开铁门,雪光照入,就看到了牵着獒犬在不远处放风的蓝衣女子。
“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!
霍展白停在那里,死死地望着他,眼里有火在燃烧:“徐重华!你——真的叛离?你到底站在哪一边?!”。
“薛紫夜看着他,忍不住微微一笑:“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。”。
——那个传说中暗杀之术天下无双,让中原武林为之震惊的嗜血修罗。。
“什么?”他猛然惊醒,下意识地去抓秋水音的手,然而她却灵活地逃脱了。!
她习惯了被追逐,习惯了被照顾,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,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,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,那么,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。
““妙水!”惊骇的呼声响彻了大殿,“是你!”。
“无妨。”薛紫夜一笑,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,“不是有你在吗?”。
“如果薛紫夜提出这种要求,即使教王当下答应了,日后也会是她杀身之祸的来源!!
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,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,拍开了那一瓮藏酒,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,直至酩酊。。
那曲子散入茏葱的碧色中,幽深而悲伤。。
“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,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,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。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,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,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,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。。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……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
那一张苍白的脸已经变为可怖的青色,一只手用力抓着他的肩膀,另一只手探了出来,一直保持着张开的姿势,微微在空气里痉挛,似乎想要用尽全力抓住什么。
“让不让?”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,“不要逼我!”。
“如果我拒绝呢?”药师谷眼里有了怒意。。
“那种痛是直刺心肺的,几乎可以把人在刹那间击溃。。
“那一击的力量是骇人的,妙风在铜爵那一斩发出后随即抢身斜向冲出,并未直迎攻击。他的身形快如鬼魅,一瞬间就穿过雪雾掠了出去,手中的剑划出一道雪亮的弧,一闪即没——。
“七公子,不必客气。”廖青染却没有介意这些细枝末节,拍了拍睡去的孩子,转身交给卫风行,叮嘱:“这几日天气尚冷,千万不可让阿宝受寒,所吃的东西也要加热,出入多加衣袄——如若有失,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!”!
“梅花如雪而落,梅树下,那个人对着她笑着举起手,比了一个猜拳的手势。……”
““别和我提那个贱女人,”徐重华不屑地笑,憎恶,“她就是死了,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。”。
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。
过了很久,在天亮的时候,他终于清醒了。!
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