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
“太奇怪了……”薛紫夜在湖边停下,转头望着他,“你和他一样杀过那么多的人,可是,为什么你的杀气内敛到了如此境地?你的武功更在他之上吗?”
“记住了:我的名字,叫做‘瞳’。”。
他微微一惊:竟是妙空?。
““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”雅弥看着他,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。!”
那一夜的血与火重新浮现眼前。暗夜的雪纷乱卷来。他默默闭上了眼睛……。
这个武林向来不太平,正邪对立,门派繁多,为了微小事就打个头破血流——这种江湖人,一年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个,如果一个个都救她怎么忙得过来?而且救了,也未必支付得起药师谷那么高的诊金。!
她说想救他——可是,却没有想过要救回昔日的雅弥,就得先毁掉了今日的妙风。
如果说,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“时间静止”,那么,就是在那一刻。
“否则,你会发疯。不是吗?”。
“啊!”她一眼望过去,忽然间失声惊呼起来——。
“她脱口惊呼,然而声音未出,身体忽然便腾空而起。!
“没有?”妙火一怔,有些吃惊地看着他——作为修罗场里百年难得的杀戮天才,瞳行事向来冷酷,每次出手从不留活口,难道这一次在龙血珠之事上,竟破了例?。
旋她怔了怔,终于手一松,打开了门,喃喃道:“哦,八年了……终于是来了吗?”。
““而且,我不喜欢这些江湖人,”她继续喃喃,完全不顾身边就躺着一个,“这种耗费自己生命于无意义争夺的人,不值得挽救——有那个时间,我还不如多替周围村子里的人看看风寒高热呢!”!
“明介,好一些了吗?”薛紫夜的声音疲倦而担忧。!
妙风默然低下了头,不敢和她的眼光对视。
“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!
“是。”他携剑低首,随即沿阶悄无声息走上去。。
“妙风怔住了,那样迅速的死亡显然超出了他的控制——是的!封喉,他居然忘记了每个修罗场的杀手,都在牙齿里藏有一粒“封喉”!。
白日放歌须纵酒,青春做伴好还乡。。
“女医者,你真奇怪,”妙水笑了起来,将沥血剑指向被封住穴道的妙风,饶有兴趣地发问,“何苦在意这个人的死活?你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摩迦一族的灭族凶手——为什么到了现在,还要救他呢?”!
“不,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……”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,瞳喃喃道,“我并不值得你救。”。
““我无法解七星海棠的毒,却绝不想让明介像狗一样被锁着到死——你给我钥匙,我就会替你去杀了那老东西。”薛紫夜却是脸不改色,“就在明天。”。
“现在,结束了。”他收起手,对着那个惊呆了的同龄人微笑,看着他崩溃般在他面前缓缓跪倒,发出绝望的嘶喊。。
“刹那间,她忽然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,停住了手指,点了点头。!
“那么,在她死之前再告诉她罢。”教王唇角露出冷酷的笑意,“那之前,她还有用。”。
——这分明是蜀中唐门的绝密暗器,但自从唐缺死后便已然绝迹江湖,怎么会在这里?。
““即便是这样,也不行吗?”身后忽然传来追问,声音依旧柔和悦耳,却带了三分压迫力,随即有击掌之声。。
八剑都是生死兄弟,被招至鼎剑阁后一起联手做了不少大事,为维持中原武林秩序、对抗西方魔教的入侵立下了汗马功劳。但自从徐重华被诛后,八大名剑便只剩了七人,气势也从此寥落下去。……
那一瞬间雪鹞蓦然振翅飞起,发出一声尖历的呼啸。望着那一点红,他全身一下子冰冷,再也无法支持,双膝一软,缓缓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,以手掩面,难以克制地发出了一声啜泣。
笛声如泣,然而吹的人却是没有丝毫的哀戚,低眉横笛,神色宁静地穿过无数的垂柳,仿佛只是一个在春光中出行的游子,而天涯,便是他的所往——没有人认出,这个人就是昨夜抱着死去女子在驿站里痛哭的人。昨夜那一场痛哭,仿佛已经达到了他这一生里感情的极限,只是一夜过去,他的神色便已然平静——
“了不起啊,这个女人,拼上了一条命,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。
重新戴上青铜面具,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。。
“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。
“而且,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,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。
她黑暗中触摸着他消瘦的颊,轻声耳语:“明介……明介,没事了。教王答应我只要治好了他的病,就放你走。”!
““请教王宽恕……”他最终喃喃低语,手下意识地松开。一松开,薛紫夜就踉跄着软倒在地,剧烈咳嗽,血从她的嘴里不停涌了出来——方才虽然被妙风在最后一刻拉开,她却依然被教王那骇人一击波及,内脏已然受到重伤。……”
““你叫她姐姐是吗?我让你回来,你却还想追她——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样子。
血从她的发隙里密密流了下来。。
风雪越来越大,几乎要把拄剑勉强站立的他吹倒。搏杀结束后,满身的伤顿时痛得他天旋地转。再不走的话……一定会死在这一片渺无人烟的荒原冷杉林里吧?!
“回来了?”她在榻边坐下,望着他苍白疲倦的脸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