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数的往事如同眼前纷飞的乱雪一样,一片一片地浮现:雪怀、明介、雅弥姐弟、青染师傅、宁麽麽和谷里的姐妹们……那些爱过她也被她所爱的人们。
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
“快、快带我……”她再也顾不得病床上的瞳,顿足站起。。
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,没有再说话,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。。
““对了,绿儿,跟你说过的事,别忘了!”在跳上马车前,薛紫夜回头吩咐,唇角掠过一丝笑意。侍女们还没来得及答应,妙风已然掠上了马车,低喝一声,长鞭一击,催动了马车向前疾驰。!”
——那件压在他心上多年的重担,也总算是卸下了。沫儿那个孩子,以后可以和平常孩子一样地奔跑玩耍了吧?而秋水,也不会总是郁郁寡欢了。已经很久很久,没有看过这个昔日活泼明艳的小师妹露出笑颜了啊……。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!
不!作为前任药师谷主,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。
这样的记忆,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。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,反而更好吧?
“啊,我忘了,你还没解开血封!”薛紫夜恍然,急道,“忍一下,我就替你——”。
“瞳!”刹那间,两人同时惊呼。。
“纤细苍白的手指颤巍巍地伸出,指向飘满了雪的天空,失去血色的唇微微开合,发出欢喜的叹息:“光。”!
怎么可以这样……怎么可以这样?!。
旋然而长年冰冻的土坚硬如铁,她用尽全力挖下去,只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淡白色的点。。
““后来……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……可你,为什么来得那么晚?!
这支箭……难道是飞翩?妙风失惊,八骏,居然全到了?!
“哧”,轻轻一声响,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,将他在一瞬间定住。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,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,反手一弹,牢牢钉在了横梁上。
“鼎剑阁几位名剑相顾失色——八骏联手伏击,却都送命于此,那人武功之高简直匪夷所思!!
然而,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。
““啊。”雪地上的人发出了短促的低呼,身体忽然间委顿,再也无声。。
“没想到,你也是为了那颗万年龙血赤寒珠而来……我还以为七公子连鼎剑阁主都不想当,必是超然物外之人。”杀手吃力地站了起来,望着被定在雪地上的霍展白,忽地冷笑,“只可惜,对此我也是志在必得。”。
“不!”她惊呼了一声,知道已经来不及逃回住所,便扭头奔入了另一侧的小路——慌不择路的她,没有认出那是通往修罗场的路。!
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。
“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。
好毒的剑!那简直是一种舍身的剑法,根本罕见于中原。。
“那么,在刺杀之后,她又去了哪里?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,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?!
“天啊……”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,震惊而恐惧。。
“刷!”一步踏入,暗夜里仿佛忽然有无形的光笼罩下来,他情不自禁地转头朝着光芒来处看去,立刻便看见了黑暗深处一双光芒四射的眼睛——那是妖异得几乎让人窒息的双瞳,深不见底,足以将任何人溺毙其中!。
“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。
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……
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
柳非非怔了一下,仿佛不相信多年的奔波终于有了一个终点,忽地笑了起来:“那可真太好了——记得以前问你,什么时候让我赎身跟了你去?你说‘那件事’没完之前谈不上这个。这回,可算是让我等到了。”
教王也笑,然而眼神逐步阴沉下去:“这不用问吧?若连药师谷主也说不能治,那么本座真是命当该绝了……”。
“是!”属下低低应了一声,便膝行告退。。
“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。
““可是……钱员外那边……”老鸨有些迟疑。。
他颓然低下头去,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,泪水长滑而落。!
“不同的是,这一次霍展白默默陪在她的身边,撑着伞为她挡住风雪。……”
““风行,我就先和七公子去了。”廖青染翻身上马,细细叮咛,“此去时间不定,全看徐沫病情如何——快则三五天,慢则一两个月。你一个人在家,需多加小心——”温柔地叮嘱到这里,语气忽然一转:“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和夏浅羽去那种地方鬼混,仔细我打断你的腿!”。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——不日北归,请温酒相候。白。”!
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