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,哇哇地大哭。
白日放歌须纵酒,青春做伴好还乡。
这是哪里……这是哪里?是……他来的地方吗?。
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。
““教王已出关?”瞳猛然一震,眼神转为深碧色,“他发现了?!”!”
她怔在昆仑绝顶的风雪里,忽然间身子微微发抖:“你别发疯了,我想救你啊!可我要怎样,才能治好你呢……雅弥?”。
“不!不要给他治!”然而被金索系住的瞳,却蓦然爆发出一声厉喝,仰首看着薛紫夜,“这个魔鬼!他是——”!
“是。”妙风垂下头。
如果当时我没有下手把你击昏,大约你早已跟着跳了下去吧?
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拥有凌驾于常人的力量,但此刻在这片看不到头的雪原上,这一场跋涉是那样无助而绝望。这样相依踉跄而行的两人在上苍的眼睛里,渺小如蝼蚁。。
他撩开灵前的帘幕冲进去,看到一口小小的棺材,放在灵前摇曳的烛光下。里面的孩子紧紧闭着眼睛,脸颊深深陷了进去,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。。
“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!
“而我……而我非常抱歉——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。”。
旋黑暗里竟然真的有人走过来了,近在咫尺。她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顿住了脚,仿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刻被锁在铁笼里的他,只是不断地低唤着一个遥远的名字,仿佛为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招魂。。
“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,上面刻着一个“廖”字。!
同时叫出这个名字的,却还有妙水。!
“小心!”一只手却忽然从旁伸过来,一把拦腰将她抱起,平稳地落到了岸边,另一只手依然拿着伞,挡在她身前,低声道,“回去吧,太冷了,天都要亮了。”
“美丽的女子从灵堂后走出来,穿着一身白衣,嘴角沁出了血丝,摇摇晃晃地朝着他走过来,缓缓对他伸出双手——十指上,呈现出可怖的青紫色。他望着那张少年时就魂牵梦萦的脸,发现大半年没见,她居然已经憔悴到了不忍目睹的地步。!
最终,他叹了一口气:“好吧,我去。”。
“他从胸中吐出了无声的叹息,低下头去。。
忽然间,气海一阵剧痛!。
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!
“你说他一定会杀我——”薛紫夜喃喃,摸了摸绷带,“可他并没有……并没有啊。”。
““没有用了……”过了许久许久,瞳逐渐控制住了情绪,轻轻推开了她的双手,低声说出一句话,“没有用了——我中的,是七星海棠的毒。”。
“沫儿!沫儿!”前堂的秋夫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,飞奔了过来,“你要去哪里?”她的眼神惊惶如小鹿,紧紧拉住了他的手:“别出去!那些人要害你,你出去了就回不来了!”。
“还活着吗?!
那一瞬间,多年前的恐惧再度袭来,她脱口惊叫起来,闭上了眼睛。。
薛紫夜锁好牢门,开口:“现在,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。”。
“她从枕畔药囊里摸出了一把碧灵丹,看也不看地全数倒入口中。。
他摸着下巴,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——忽然间蹙眉:可是,为什么不想让他知道?……
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,不择手段——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。
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
妙风松了一口气,瞬地收手,翻身掠回马背。。
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,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。。
“薛紫夜惊住:那样骄傲的人,终于在眼前崩溃。。
“那样寂寞的山谷……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。。
“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,也只能自刎于此了!”!
“于是,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,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。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,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,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:《标幽》《玉龙》《肘后方》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千金翼方》《千金方》《存真图》《灵柩》《素问难经》……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。……”
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?。
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。
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,带着永恒的微笑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!
“呃……”霍展白长长吐了一口气,视线渐渐清晰:蒸腾的汤药热气里,浮着一张脸,一双明亮的眼睛正在看着他。很美丽的女子——好像有点眼熟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