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醒了?”笛声在她推窗的刹那戛然而止,妙风睁开了眼睛,“休息好了吗?”
已经是第几天了?
“你们当我是去开杂货店吗?”拎起马车里款式各异的大衣和丁零当啷一串手炉,薛紫夜哭笑不得,“连手炉都放了五个!蠢丫头,你们干脆把整个药师谷都装进去得了!”。
夏之园里,薛紫夜望着南方的天空,蹙起了眉头。。
“看来,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,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!”
这一瞬的妙风仿佛换了一个人,曾经不惊飞蝶的身上充满了令人无法直视的凛冽杀气。脸上的笑容依旧存在,但那种笑,已然是睥睨生死、神挡杀神的冷笑。。
“你来晚了。”忽然,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。!
大光明宫教王麾下,向来有三圣女、五明子以及修罗场三界。而风、火、水、空、力五明子中,妙水、妙火、妙空、明力都是中原武林闻声变色的人物,唯独妙风最是神秘,多年来江湖中竟从未有人见过其真容,据说此人是教王的心腹,向来不离教王左右。
剑尖霍然顿住,妙水扔开了妙风,闪电般转过头来,弯下腰拉起了薛紫夜恶狠狠地追问,面色几近疯狂:“什么?你刚才说什么?你叫他什么!”
“没事。”妙风却是脸色不变,“你站着别动。”。
一个人坐在黑暗里,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。。
““我……难道又昏过去了?”四肢百骸的寒意逐步消融,说不出的和煦舒适。薛紫夜睁!
“当然不是!唉……”百口莫辩,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,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。
旋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,停在了半空。。
““咔嚓。”忽然间,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。!
和所爱的人一起去那极北之地,在浮动的巨大冰川上看天空里不停变换的七色光……那是她少女时候的梦想。!
几次三番和他们说了,不许再提当年之事,可这帮大嘴巴的家伙还是不知好歹。
“八年前,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,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,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,曾经承受了那么多——!
“霍展白!”她脱口惊呼,满身冷汗地坐起。。
“霍展白沉默,许久许久,开口: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。
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。
“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,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?平日那般洒脱,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?”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,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。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,表情霍然转为严厉,“莫非……你是嫌弃她了——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,现在又得了这种病,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,是不是?”!
不知是否幻觉,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。
“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,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。。
“——可怎么也不该忘了我吧?王室成员每个一万两呢!”。
“飘飞的帷幔中,蓝衣女子狐一样的眼里闪着快意的光,看着目眦欲裂的老人,“是啊……是我!薛紫夜不过是引开你注意力的幌子而已——你这种妖怪一样的人,光用金针刺入,又怎么管用呢?除非拿着涂了龙血之毒的剑,才能钉死你啊!”!
然而他却站着没动:“属下斗胆,请薛谷主拿出所有药材器具,过目点数。”。
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,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。。
“然而在这样的时候,雅弥却悄然退去,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。
这个武林向来不太平,正邪对立,门派繁多,为了微小事就打个头破血流——这种江湖人,一年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个,如果一个个都救她怎么忙得过来?而且救了,也未必支付得起药师谷那么高的诊金。……
瞳却抽回了手,笑:“如有诚意,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?”
七剑沉默下来,齐齐望向站在璇玑位上的霍展白。
然而她却有些不想起来,如赖床的孩子一样,留恋于温热的被褥之间。。
“明介,明介,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……”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,哽咽着,“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——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。”。
“她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,但却清楚地知道,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凶手。。
“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
“不过你也别难过——这一针直刺廉泉穴,极准又极深,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。”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,继续安慰——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,她的声音停顿了。“这、这是……”!
““那么,快替她看看!”他来不及多想,急急转过身来,“替她看看!”……”
“死了?!瞳默然立于阶下,单膝跪地等待宣入。。
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,惊愕地看着。。
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,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。心中如沸,却无可倾吐。霍展白疯狂地出剑,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。墨魂剑下碎玉如雪,散落一地。然而,十几招过,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。!
回药师谷有什么用呢?连她自己都治不好这种毒啊…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