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
不过几个月不见,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,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,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。
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,惊愕地看着。。
“呵,”灯火下,那双眼睛的主人笑起来了,“不愧是霍七公子。”。
“妙风没有说话,仿佛也不知道怎么回答,脸色苍白,没有一丝笑容。!”
看着信封上地址,霍展白微微蹙眉:那个死女人再三叮嘱让他到了扬州打开锦囊,就是让他及时地送这封信给师傅?真是奇怪……难道这封信,要比给沫儿送药更重要?。
“好吧,我答应你,去昆仑替你们教王看诊——”薛紫夜拂袖站起,望着这个一直微笑的青年男子,竖起了一根手指,“但是,我有一个条件。”!
薛紫夜一打开铁门,雪光照入,就看到了牵着獒犬在不远处放风的蓝衣女子。
在这样生死一发的关键时刻,他却不自禁地走了神。
雅弥微笑:“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,说,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。”。
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,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,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——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,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,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,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。。
““不过,还是得赶快。”妙火收起了蛇,眼神严肃,“事情不大对。”!
妙风站在雪地上,衣带当风,面上却一直带着温和的笑意,声音也柔和悦耳,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由内而外的温暖。她凝神一望,不由略微一怔——这种气息阳春和煦,竟和周围的冰天雪地格格不入!。
旋“如何?”只是一刹,他重新落到冰上,将右手的剑缓缓平举。。
““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,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。”瞳冷冷地说着。!
“有五成。”廖青染点头。!
——那个紫衣女子无声无息地靠在马车壁上,双目紧闭,脸颊毫无血色,竟然又一次昏了过去。
“他对着霍展白伸出手来。!
“逝者已矣,”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,隔挡了他的剑,“七公子,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。”。
“然而,随她猝然地离去,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……。
“算我慈悲,不让你多受苦了,”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,握剑的手有些发抖,气息甫平,“割下你的头,回去向瞳复命!”。
薛紫夜冷笑:还是凶相毕露了吗?魔教做事,原来也不过如此吧?!
“小心!”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,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。。
“长剑从手里蓦然坠落,直插入地,发出铁石摩擦的刺耳声响。驿站里所有人都为之一颤,却无人敢在此刻开口说上一句话。鸦雀无声的沉默。。
“瞳怎么了?”再也忍不住,薛紫夜抢身而出,追问。。
“他知道,那是教王钉在他顶心的金针。!
瞳……她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,想起了他那双诡异的眼睛。。
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。
““住手!”薛紫夜脱口大呼,撩开帘子,“快住手!”。
卫风行一惊:“是呀。”……
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
咸而苦,毒药一样的味道。
只是一刹那,他的剑就架上了她的咽喉,将她逼到了窗边。。
痴痴地听着曲子,那个瞬间,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。。
““瞳,药师谷一别,好久不见。”霍展白沉住了气,缓缓开口。。
“白发苍苍的老者挽着风姿绰约的美人,弯下腰看着地上苦痛挣扎的背叛者,叹息着:“多么可惜啊,瞳。我把你当做自己的眼睛,你却背叛了我——真是奇怪,你为什么敢这样做呢?”。
“冒犯了。”妙风微微一躬身,忽然间出手将她连着大氅横抱起来。!
“——这个最机密的卧底、鼎剑阁昔年八剑之一的人,居然背叛了中原武林?!……”
“的确,在离开药师谷的时候,是应该杀掉那个女人的。可为什么自己在那个时候,竟然鬼使神差地放过了她?。
“瞳公子,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,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,“八骏已下山。”。
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,各门派实力削弱,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。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,终于渐渐趋于平缓。!
村庄旁,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,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,冷漠而无声,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