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妙水被留在教王身侧,是否平安?这个金发雪肤女人是波斯人,传说教王为修藏边一带的合欢秘术才带回宫的,媚术了得,同房数月后居然长宠不衰,武学渐进,最后身居五明子之一。
然而,看到梅枝上那一方迎风的手巾,她的眼神在一瞬间凝结——
他来不及多想,瞬间提剑插入雪地,迅速划了一个圆。。
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。
““妙水使这几天一直在大光明殿陪伴教王。”妙水的贴身随从看到了风尘仆仆赶回的瞳,有些惧怕,低头道,“已经很久没回来休息了。”!”
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——。
“妙风使。”!
然而,那样血腥的一夜之后,什么都不存在了。包括雪怀。
趁着妙水发怔的一瞬间,她指尖微微一动,悄然拔出了妙风腰间封穴的金针。
“无妨。”试过后,他微微躬身回禀,“可以用。”。
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,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:那里,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!十几年后,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,风肆无忌惮地穿入,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。
““你不要怪紫夜,她已然呕心沥血,”廖青染回头望着他,拿起了那支紫玉簪,叹息,“你知道吗?这本是我给她的唯一信物——我本以为她会凭着这个,让我帮忙复苏那具冰下的尸体的……她一直太执著于过去的事。”!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。
旋“是有了别的去处了吗?还是有了心爱的人?不过,反正我也不会再在这里了。你就算回来,也无人可寻。”柳非非有些疲倦地微笑着,妩媚而又深情,忽然俯下身来戳了他一下,娇嗔,“哎,真是的,我就要嫁人了,你好歹也要装一下失落嘛——难道我柳非非一点魅力也没有吗?”。
“那一瞬,妙水霍然转身,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:“一起走!”!
如今大仇已报,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,她还有什么牵挂呢?!
他侧头,拈起了一只肩上的夜光蝶,微笑道:“只不过我不像他执掌修罗场,要随时随地准备和人拔剑拼命——除非有人威胁到教王,否则……”他动了动手指,夜光蝶翩翩飞上了枝头:“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杀意。”
“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,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,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,窗外的梅树下,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,转头微笑:“霍七公子醒了?”!
那个人还处于噩梦的余波里,来不及睁开眼,就下意识地抓住了可以抓住的东西——他抓得如此用力,仿佛溺水之人抓着最后一根稻草。她终究没有发作,只是任他握着自己的手,感觉他的呼吸渐渐平定,仿佛那个漫长的噩梦终于过去。。
“他静静地躺着,心里充满了长久未曾有过的宁静。。
然而同一时间,瞳也捂着双眼跌倒在冰上!。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!
“那年,十岁的太子死了。替他看病的祖父被当场廷杖至死,抄家灭门。男丁斩首,女眷流放三千里与披甲人为奴。”薛紫夜喃喃道,眼神仿佛看到了极远的地方,“真可笑啊……宫廷阴谋,却对外号称太医用药有误。伴君如伴虎,百年荣宠,一朝断送。”。
““原来……”他讷讷转过头来,看着廖青染,口吃道,“你、你就是我五嫂?”。
“你,想出去吗?”记忆里,那个声音不停地问他,带着某种诱惑和魔力。。
“这个号称极乐天国的绝顶乐园里,充溢着浓浓的血腥味。落回玉座上的仙风道骨的教王,肩膀和右肋上已然见了血,正剧烈地喘息,看着一地的残骸。!
她伸出手,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,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。。
顿了一顿,女子重新娇滴滴地笑了起来,用媚到入骨的语气轻声附耳低语:。
“而他,就混在那一行追杀者中,满身是血,提着剑,和周围那些杀手并无二致。。
她看着信,忽然顿住了,闪电般地抬头看了一眼霍展白。……
“在薛谷主抵达大光明宫之前,我要随时随地确认你的安全。”他将枕头送回来,微微躬身。
瞳霍然抬起头来,那双几近失明的眼里瞬间放出了雪亮的光!
十五日,抵达西昆仑山麓。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最终,他只是漠然地回答,“我不知道什么摩迦村寨。”。
““咯咯……看哪,连瞳都受不住呢。”妙水的声音在身侧柔媚地响起,笑意盈盈,“教王,七星海棠真是名不虚传。”。
“他看不到她的表情,但能清楚地听出她声音里包含的痛惜和怜悯,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里的刺痛再也无法承受,几乎是发疯一样推开她,脱口而言:“不用你管!你给我——”。
她不会武功,那一拍也没有半分力道,然而奇迹一般地,随着那样轻轻一拍,七十二处穴道里插着的银针仿佛活了过来,在一瞬间齐齐钻入了教王的背部!!
“无论如何,不把他脑中的病痛解除,什么都无法问出来。……”
“南宫老阁主叱吒江湖几十年,内外修为都臻于化境——却不料,居然已经被恶疾暗中缠身了多年。。
然而到了最后,却依旧得来这样众叛亲离的收梢。。
那个女人,其实是恨他的。!
说到最后的时候,她顿了顿。不知为何,避开了提起秋水音的名字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