瞳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头,不知道怎样才能说服她。
“明介,明介,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……”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,哽咽着,“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——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。”
“畜生。”薛紫夜双手渐渐颤抖,咬着牙一字一字出口,“畜生!”。
他……是因为返回昆仑山后谋逆不成,才会落到了如今的境地?。
“妙风也同时舒了一口气,用眼角看了看聚精会神下针的女子,带着敬佩。!”
耳畔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,有骨肉断裂的钝响,有临死前的狂吼——那是隔壁的畜生界传来的声音。那群刚刚进入修罗场的新手,正在进行着第一轮残酷的淘汰。畜生界里命如草芥,五百个孩子,在此将会有八成死去,剩下不到一百人可以活着进入生死界,进行下一轮修炼。。
“是……假的?”霍展白一时愣住。!
所有人都死了,只留下他一个人被遗弃在荒原的狼群里!
如今再问,又有何用?
“为什么还要来?”瞳松开了紧握的手,在她手臂上留下一圈青紫。仿佛心里的壁垒终于全部倾塌,他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呜咽,颤抖到几乎无法支持,松开了手,颓然撑着铁笼转过了脸去:“为什么还要来……来看到我变成这副模样?”。
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,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?。
“所以,下手更不能容情。!
一边说,他一边从怀里拿出了一支玉箫,呈上。。
旋听到这个名字,妙风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,缓缓侧过头去。。
“妙水迟疑片刻,手一扬,一串金色的钥匙落入薛紫夜掌心,“拿去。”!
“……”薛紫夜只觉怒火燃烧了整个胸腔,一时间无法说出话来,急促地呼吸。!
他绝对不能让妙风带着女医者回到大光明宫来拯救那个魔鬼。凡是要想维护那个魔鬼的人,都是必须除掉的——神挡杀神,佛挡杀佛,绝不手软!可是……为什么,为什么内心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隐隐提醒——那,将是一个错得可怕的决定。
“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,停在了半空。!
他心下焦急,顾不得顾惜马力,急急向着西方赶去。。
“难道……就是因为他下意识说了一句“去死”?。
瞳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,而对付教王这样的人,更不可大意。。
“薛谷主!”他有些惊慌地抓住她的肩,摇晃着,“醒醒!”!
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,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,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。。
“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“杀过。”妙风微微地笑,没有丝毫掩饰,“而且,很多。”。
““死了也好!”然而,只是微一沉默,他复又冷笑起来,“鬼知道是谁的孽种?”!
“雅弥,不要哭!”在最后一刻,她严厉地叱喝,“要像个男子汉!”。
他怔住,手僵在了她的后颈上,身边的沥血剑已然拔出半尺。。
“雪山绝顶上,一场前所未有的覆灭即将到来,冰封的大地在隆隆发抖,大殿剧烈地震动,巨大的屋架和柱子即将坍塌。雪山下的弟子们在惊呼,看着山巅上的乐园摇摇欲坠。。
那是妙空使,冷笑着堵住了前方的路。……
“多么愚蠢的女人……我让妙风假传出我走火入魔的消息,她就忍不住了,呵呵,”教王在玉座上微笑,须发雪白宛如神仙,身侧的金盘上放着一个被斩下不久的绝色女子头颅,“联合了高勒他们几个,想把我杀了呢。”
他心下焦急,顾不得顾惜马力,急急向着西方赶去。
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。
他的心口,是刺骨水里唯一的温暖。。
“南宫老阁主是他的恩人,多年来一直照顾提携有加,作为一个具有相应能力的后辈,他实在是不应该也不忍心拒绝一个老人这样的请求。然而……。
“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“薛谷主,”蓝衫女子等待了片刻,终于盈盈开口,“想看手相吗?”!
“每一次他来,她的话都非常少,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,神情恍惚: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,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……”
““妙风使!”侍女吃了一惊,连忙刷地拉下了帘子,室内的光线重又柔和。。
那是……那是教王的声音!。
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!
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,只是微笑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