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,声音妖媚:“知道吗?来杀你的,是我。”
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
卫风行一惊:“是呀。”。
“想起来了吗?我的瞳……”教王露出满意的笑容,拍了拍他的肩膀,慈爱地附耳低语,“瞳,你才是那一夜真正的凶手……甚至那两个少年男女,也是因为你而死的呢。”。
“是……是小夜姐姐?他狂喜地转过头来。是她?是她来了吗?!!”
然而不等她站稳,那人已然抢身赶到,双掌虚合,划出了一道弧线将她包围。。
他忽然觉得安心——!
“你有没有良心啊?”她立住了脚,怒骂,“白眼狼!”
薛紫夜锁好牢门,开口:“现在,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。”
“那一群猪狗一样的俗人,不知道你是魔的使者,不知道你有多大的力量……瞳,只有我知道你的力量,也只有我能激发出你真正的力量——你想跟我走么?”。
在他不顾一切地想挽回她生命的时候,她为什么要自行了断?为什么!。
““谷主好气概,”教王微笑起来,“也不先诊断一下本座的病情?”!
“霍公子,请去冬之园安歇。”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,侧过头看,却是霜红。。
旋“此中利害,在下自然明白,”妙风声音波澜不惊,面带微笑,一字一句从容道,“所以,在下绝无意在此动武冒犯。若薛谷主执意不肯——”。
““是啊是啊,听人说,只要和他对上一眼,魂就被他收走了,他让你死你就死要你活你才能活!”!
这简直已经不是人的身体——无数的伤痕纵横交错,织成可怖的画面,甚至有一两处白骨隐约支离从皮肤下露出,竟似破裂过多次的人偶,又被拙劣地缝制到了一起。!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
“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!
卫风行抱着孩子唯唯诺诺,不敢分解一句。。
“或许,霍展白说得对,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,应让你早日解脱,重入轮回。。
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,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,脱口:“秋水!”。
“明介。”一个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来了,轻而颤。!
霍展白犹自目瞪口呆站在那里,望着房内。卫风行剥换婴儿尿布的手法娴熟已极,简直可与当年他的一手“玉树剑法”媲美。。
““好啦,给我滚出去!”不等他再说,薛紫夜却一指园门,叱道,“我要穿衣服了!”。
最好的医生?内心的狂喜席卷而来,那么,她终是有救了?!。
“这,也是一种深厚的宿缘吧?!
她狂奔而去,却发现那是一条死路。。
她这样的人,原本也和自己不是属于同一世界。。
“妙风颔首:“薛谷主尽管开口。”。
“我无法解七星海棠的毒,却绝不想让明介像狗一样被锁着到死——你给我钥匙,我就会替你去杀了那老东西。”薛紫夜却是脸不改色,“就在明天。”……
不过,也无所谓了……那个瞳,如今只怕早已经在雪里死了吧?
“前辈,怎么?”霍展白心下也是忐忑。
那些既敬且畏的私语,充斥于他活着的每一日里。。
“薛谷主?”看到软轿在石阵对面落下,那人微笑着低头行礼,声音不大,却穿透了风雪清清楚楚传来,柔和悦耳,“昆仑山大光明宫妙风使,奉命来药师谷向薛姑娘求医。”。
“离她上一次见到那个女人,已然八年。。
“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。
湖面上冰火相煎,她忍不住微微咳嗽,低下头望着冰下那张熟悉的脸。雪怀……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。因为明日,我便要去那个魔窟里,将明介带回来——!
“原来,十二年后命运曾给了他一次寻回她的机会,将他带回到那个温暖的雪谷,重新指给了他归家的路。原本只要他选择“相信”,就能得回遗落已久的幸福。然而,那时候的自己却已然僵冷麻木,再也不会相信别人,被夺权嗜血的欲望诱惑,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推开了那只手,孤身踏上了这一条不归路。……”
“笛声如泣,然而吹的人却是没有丝毫的哀戚,低眉横笛,神色宁静地穿过无数的垂柳,仿佛只是一个在春光中出行的游子,而天涯,便是他的所往——没有人认出,这个人就是昨夜抱着死去女子在驿站里痛哭的人。昨夜那一场痛哭,仿佛已经达到了他这一生里感情的极限,只是一夜过去,他的神色便已然平静——。
是的,瞳已经走了。而她的明介弟弟,则从未回来过——那个明介在十二年前那一场大劫之后,就已经消失不见。让他消失的,并不是那三根封脑的金针,而是长年来暗无天日的杀戮生活对人性的逐步摧残。。
妙水一惊,堪堪回头,金杖便夹着雷霆之势敲向了她的天灵盖!!
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,开膛破肚,惨不忍睹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