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霍展白点点头，多年心愿一旦达成，总有如释重负之感，“多谢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。”妙风根本无动于衷，“彼此都无须明白。”

    这个姓廖的女子，竟是药师谷前任谷主廖青染！。

    “哟，”忽然间，听到一线细细的声音传来，柔媚入骨，“妙风使回来了？”。

    “那些马贼齐齐一惊，勒马后退了一步，然后发出了轰然的笑声：那是楼兰女子随身携带的小刀，长不过一尺，繁复华丽，只不过作为日常装饰之用，毫无攻击力。！”

    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，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。

    他反而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她：“我为什么要笑？”！

    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，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

    他虽然看不见，却能感觉到薛紫夜一直在黑暗中凝望着自己，叫着那个埋葬了十二年的名字。

    你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水里睡了那么多年，是不是感到寂寞呢？。

    “这位客官，你是……”差吏迟疑着走了过去，开口招呼。。

    “他想呼号，想哭喊，脸上却露不出任何表情。！

    “是。”妙风一步上前，想也不想地拿起药丸放到鼻下闻了一闻，而后又沾了少许送入口中，竟是以身相试——薛紫夜抬起头看着他，眼神复杂。。

    旋“我知道你的心事，你是怕当了阁主后再照顾秋夫人，会被江湖人议论吧？”似乎明白他的忧虑，南宫老阁主开口，“其实你们的事我早已知道，但当年的情况……唉。如今徐重华也算是伏诛了，不如我来做个大媒，把这段多年情债了结了吧！”。

    “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！

    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，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。！

    教王的那一掌已然到了薛紫夜身前一尺，激烈浑厚的掌风逼得她全身衣衫猎猎飞舞。妙风来不及多想，急速在中途变招，一手将她一把拉开，抢身前去，硬生生和教王对了一掌！

    ““谁？”霍展白眉梢一挑，墨魂剑跃出了剑鞘。！

    妙风大惊，连忙伸手按住她背后的灵台穴，再度以“沐春风”之术将内息透入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终于微微笑了笑，扬了扬手里的短笛：“不，这不是笛子，是筚篥，我们西域人的乐器——以前姐姐教过我十几首楼兰的古曲，可惜都忘记得差不多了。”。

    他无论如何想不出，以瞳这样的性格，有什么可以让他忽然变卦！。

    “秋水！”他脱口惊呼，抢身掠入，“秋水！”！

    对于杀戮，早已完全地麻木。然而，偏偏因为她的出现，又让他感觉到了那种灼烧般的苦痛和几乎把心撕成两半的挣扎。。

    “晨凫忽然大笑起来，在大笑中，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。。

    “哟，醒了呀？”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张大大的笑脸，凑近，“快吃药吧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来！”！

    她忽然间只觉得万剑穿心。。

    “追！”徐重华一声低叱，带头飞掠了出去，几个起落消失。。

    “牛犊般大的獒犬忽然间站起，背上毛根根耸立，发出低低的呜声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望着她梳妆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。……

    雪不停地下。她睁开眼睛凝望着灰白色的天空那些雪一片一片精灵般地飞舞，慢慢变大、变大……掉落到她的睫毛上，冰冷而俏皮。

    “咦，小姐，你看他怎么了？”绿儿注意到了泡在木桶药汤里的人忽然呼吸转急，脸色苍白，头上沁出了细密的冷汗，脖子急切地转来转去，眼睛紧闭，身体不断发抖。

    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悻悻苦笑——看这样子，怎么也不像会红颜薄命的啊。。

    “他对着霍展白伸出手来。。

    “她甚至比他自己更熟悉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：他背后有数条长长的疤，干脆利落地划过整个背部，仿佛翅膀被“刷”的一声斩断留下的痕迹。那，还是她三年前的杰作——在他拿着七叶明芝从南疆穿过中原来到药师谷的时候，她从他背部挖出了足足一茶杯的毒砂。。

    廖青染嘴角一扬，忽地侧过头在他额角亲了一下，露出小儿女情状：“知道了。乖乖在家，等我从临安带你喜欢的梅花糕来。”！

    “说到这里，他侧头，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：“瞳，配合我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瞳想了想，最终还是摇头：“不必。那个女人，敌友莫测，还是先不要指望她了。”。

    她转过头，看到了车厢里静静躺在狐裘中沉睡的弟子。小夜，小夜……如今不用再等百年，你就可以回到冰雪之下和那个人再度相聚。你可欢喜？。

    一声呼哨，半空中飞着的雪鹞一个转折，轻轻落到了他的肩上，转动着黑豆一样的眼珠！

    她习惯了被追逐，习惯了被照顾，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，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，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，那么，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