遥远的北方,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,呼啸如鬼哭。
霍展白一震,半晌无言。
过了一炷香时分,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。
叮叮几声响,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。
““我会跟上。”妙风补了一句。!”
然而,不等他把话说完,柳非非扑哧一声笑了,伸出食指按住了他的嘴。。
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!
这是哪里……这是哪里?是……他来的地方吗?
听到这个名字,妙风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,缓缓侧过头去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。
“廖前辈。”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,“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。”。
“黑暗中有个声音如在冥冥中问他。明介,你从哪里来?!
“为什么?”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,抬起了手,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,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,“为什么?”。
旋“让不让?”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,“不要逼我!”。
“——难道,竟是那个人传来的消息?他、他果然还活着吗!!
“怎么?”瞳抬眼,眼神凌厉。!
过了很久,在天亮的时候,他终于清醒了。
“鼎剑阁七剑里的第一柄剑。!
——魔教的人,这一次居然也来祁连山争夺这颗龙血珠了!。
““雪儿,怎么了?”那个旅客略微吃惊,低声问,“你飞哪儿去啦?”。
反正那个瞳也已经中了七星海棠之毒,活不过一个月,暂时对她做一点让步又算什么?最多等杀了教王,再回过头来对付他们两个。。
——是的。那个少年,是教王这一次的目标,是将来可能比自己更有用的人。所以,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绝不能放过。!
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,执著而不顾一切;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——然而,所有的一切,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。奇怪的是,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,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。。
“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。
霍展白犹自目瞪口呆站在那里,望着房内。卫风行剥换婴儿尿布的手法娴熟已极,简直可与当年他的一手“玉树剑法”媲美。。
““正好西域来了一个巨贾,那胡商钱多得可以压死人,一眼就迷上了小姐。死了老婆,要续弦——想想总也比做妾好一些,就允了。”抱怨完了,胭脂奴就把他撇下,“你自己吃罢,小姐今儿一早就要出嫁啦!”!
妙火点了点头:“那么这边如何安排?”。
王姐……王姐要杀我!。
“你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水里睡了那么多年,是不是感到寂寞呢?。
冷月挂在头顶,映照着满谷的白雪,隐约浮动着白梅的香气。……
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
薛紫夜蹙起了眉头,蓦然抽回了手。
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,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。。
她只是摆了摆手,不置可否。她竭尽心力,也只能开出一张延续三个月性命的药方——如果他知道,还会这样开心吗?如果那个孩子最终还是夭折,他会回来找她报复吗?。
““唉。”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,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,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,若有所思,“其实,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……也很不错。妙风,你觉得幸福吗?”。
“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,个个同样被吓住,噤若寒蝉。。
她从瓶中慎重地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,馥郁的香气登时充盈了整个室内。!
“一时间,他脑海里一片空白,站在那里无法移动。……”
“霍展白定定看着他,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,那一瞬间什么正邪,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。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,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,仰起头来――。
“是。”宁婆婆颔首听命,转头而下。。
然而,已经没有时间了。他一定要抢在妙风从药师谷返回之前下手,否则,即便是妙风未曾得知他去过药师谷夺龙血珠的秘密,也会带回那个女医者给教王治伤——一旦教王伤势好转,便再也没有机会下手!!
那一段路,仿佛是个梦——漫天漫地的白,时空都仿佛在一瞬间凝结。他抱着垂死的人在雪原上狂奔,散乱的视线,枯竭的身体,风中渐渐僵硬冰冷的双手,大雪模糊了过去和未来……只有半空中传来白鸟凄厉的叫声,指引他前进的方向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