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，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，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，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

    薛紫夜望了一眼那十枚回天令，冷冷道：“有十个病人要看？”

    “放了明介！”被点了穴的薛紫夜开口，厉声大喝，“马上放了他！”。

    “不，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……”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，瞳喃喃道，“我并不值得你救。”。

    “绝对不可以。我一定要尽快回到昆仑去！！”

    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，喃喃开口，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

    他撩开灵前的帘幕冲进去，看到一口小小的棺材，放在灵前摇曳的烛光下。里面的孩子紧紧闭着眼睛，脸颊深深陷了进去，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。！

    她怔在原地，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，落入不见底的冰窖——

    “啊。”看到她遇险，那个死去一样静默的人终于有了反应，脱口低低惊叫了一声，挣扎着想站起来，然而颈中和手足的金索瞬地将他扯回地上，不能动弹丝毫。

    “滚开！让我自己来！”然而她却愤怒起来，一把将他推开，更加用力地用匕首戳着土。。

    这个八年前就离开中原武林的人，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有一个无法见到的早夭的儿子吧？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恰恰正是那一瞬间的落后救了它。！

    那些……那些都是什么？黑暗的房间……被铁链锁着的双手……黑夜里那双清澈的双眸，静静凝视着他。血和火燃烧的夜里，两个人的背影，瞬间消失在冰面上。。

    旋何况，沫儿的药也快要配好了，那些事情终究都要过去了……也不用再隐瞒。。

    ““为了瞳。”妙水笑起来了，眼神冷利，“他是一个天才，可以继承教中失传已久的瞳术——教王得到他后，为了防止妖瞳血脉外传，干脆灭掉了整个村子。”！

    瞳在黑暗中沉默，不知道该说什么，做什么，然而呼吸却无法控制地开始紊乱。他知道身边有着另一个人，熟悉的气息无处不在，心底的那些记忆仿佛洪水一样涌出来，在心底呼啸，然而他却恨不得自己就在这一瞬间消失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折下一枝，望着梅花出了一会儿神，只觉心乱如麻——去大光明宫？到底又出了什么事？自从八年前徐重华叛逃后，八剑成了七剑，而中原鼎剑阁和西域大光明宫也不再挑起大规模的厮杀。这一次老阁主忽然召集八剑，难道是又出了大事？

    ““那……廖前辈可有把握？”他讷讷问。！

    在这种时候，无论如何不能舍弃这枚最听话的棋子！。

    “看着对方狂乱的眼神，她蓦然觉得惊怕，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，喃喃：“我救不了她。”。

    十二月的漠河水，寒冷得足以致命。。

    “呵……”薛紫夜抬头看了一眼教王的脸色，点头，“病发后，应该采取过多种治疗措施——可惜均不得法，反而越来越糟。”！

    追电被斩断右臂，刺穿了胸口；铜爵死得干脆，咽喉只留一线血红；追风、白兔、蹑景、晨凫、胭脂死在方圆三丈之内，除了晨凫呈现中毒迹象外，其余几人均被一剑断喉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：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？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，却不敢还手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一切都粉碎了。！

    龙血珠？瞳的手下意识地一紧，握住剑柄。。

    “雅弥！”薛紫夜脸色苍白，再度脱口惊呼，“躲啊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薛紫夜眼神凝聚起来，负手在窗下疾走了几步，“霜红呢？”。

    也真是可笑，在昨夜的某个瞬间，在他默立身侧为她撑伞挡住风雪的时候，她居然有了这个人可以依靠的错觉——然而，他早已是别人的依靠。……

    瞳？他要做什么？

    纤细苍白的手指颤巍巍地伸出，指向飘满了雪的天空，失去血色的唇微微开合，发出欢喜的叹息：“光。”

    ——果然，是这个地方？！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杀？只是举手之劳。”妙火蹙眉，望着这个教中上下闻声色变的修罗，迟疑道，“莫非……瞳，你心软了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唉……”他叹了口气——幸亏药师谷里此刻没有别的江湖人士，否则如果这一幕被人看到，只怕他和薛紫夜都会有麻烦。。

    “出去散发回天令的霜红还没回来，对方却已然持着十面回天令上门了！。

    翼一样半弧状展开，护住了周身。只听“叮叮”数声，双剑连续相击。！

    ““你……”薛紫夜怒斥，几度想站起来，又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样寥寥几行字，看得霜红笑了起来。。

    那个人……最终，还是那个人吗？。

    “太晚了吗？”霍展白喃喃道，双手渐渐颤抖，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。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，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，回头对他笑——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，却不知，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。！

    “很可怕吧？”教王背对着她，低低笑了一声，“知道吗？我也是修罗场出来的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