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知道了。”她拉下脸来，不耐烦地摆出了驱逐的姿态。

    在酒坛空了之后，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

    瞳一直没有说话，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，此刻才惊觉过来，没有多话，只是微微拍了拍手——瞬间，黑夜里蛰伏的暗影动了，雪狱狭长的入口甬道便被杀手们完全地控制。。

    她、她怎么知道自己认识扬州玲珑花界的柳非非？。

    ““薛谷主。”轿帘被从外挑起，妙风在轿前躬身，面容沉静。！”

    然而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
    “明介！”她终于抬起头，看到了那个人的脸，失声惊呼。！

    黑暗里竟然真的有人走过来了，近在咫尺。她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顿住了脚，仿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刻被锁在铁笼里的他，只是不断地低唤着一个遥远的名字，仿佛为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招魂。

    “这是朱果玉露丹，你应该也听说过吧。”薛紫夜将药丸送入他口中——那颗药一入口便化成了甘露，只觉得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，勿近神兽。”那个声音轻轻道，封住她穴道后将她放下。。

    虽然，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。

    ““杀气太重的人，连蝴蝶都不会落在他身上。”薛紫夜抬起手，另一只夜光蝶收拢翅膀在她指尖上停了下来，她看着妙风，有些好奇，“你到底杀过人没有？”！

    神志恍惚之间，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——。

    旋他最后看了一眼冰下那个封冻的少年，一直微笑的脸上掠过一刹的叹息。缓缓俯下身，竖起手掌，虚切在冰上。仿佛有火焰在他手上燃烧，手刀轻易地切开了厚厚的冰层。。

    “应该是牢狱里太过寒冷，她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，声音清浅而空洞。！

    多年的奔走，终于有了一个尽头。！

    “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。”瞳的眼里精光四射，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，声音低沉，“只要他没回来，事情就好办多了——按计划，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。”

    ““嘿，大家都出来算了。”雪地下，忽然有个声音冷冷道，“反正他也快要把雪化光了。”！

    “瞳呢？”她冲口问，无法掩饰自己对那个叛乱者的关切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低下头去，用手撑着额头，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。

    每一次他来，她的话都非常少，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，神情恍惚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，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。

    “别动。”头也不回，她低叱，“腹上的伤口太深，还不能下床。”！

    她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，一里，两里……风雪几度将她推倒，妙风输入她体内的真气在慢慢消失，她只觉得胸中重新凝结起了冰块，无法呼吸，踉跄着跌倒在深雪里。。

    “他对着霍展白伸出手来。。

    “没事。”她摇摇手，打断了贴身侍女的唠叨，“安步当车回去吧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谁下的手？”看着外袍下的伤，轻声喃喃，“是谁下的手！这么狠！”！

    她晃着杯里的酒，望着映照出的自己的眼睛：“那时候，真羡慕在江湖草野的墨家呢。”。

    “瞳？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，手不离剑。。

    ““什么？！”妙风脱口，同时变色的还有薛紫夜。。

    而每个月的十五，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……

    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，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：那里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！十几年后，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，风肆无忌惮地穿入，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，发出刺耳的声音。

    他是多么想看清楚如今她的模样，可偏偏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。

    然而下一刻他就悔青了肠子，因为想起一则江湖上一度盛传的笑话：号称赌王的轩辕三光在就医于药师谷时，曾和谷主比过划拳，结果大战三天后只穿着一条裤衩被赶出了谷，据说除了十万的诊金外，还输光了多年赢来的上百万身家。。

    她匍匐在冰面上，静静凝望着，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——雪怀，我知道，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……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，我就明白了。但是，死者已矣，活着的人，我却不能放手不管。我要离开这里，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……或许不再回来。。

    “还有无数奔逃中的男女老幼……。

    ““我自然知道，”雅弥摇了摇头，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。

    他忽然一个踉跄，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！

    “妙水在高高的玉座上俯视着底下，睥睨而又得意，忽地怔了一下——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，含着说不出的复杂感情，深不见底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而风雪里，有人在连夜西归昆仑。。

    为什么要学医呢？廖谷主问他：你只是一个杀人者。。

    恶魔在附耳低语，一字一句如同无形的刀，将他凌迟。！

    妙风微笑着放下手，身周的雪花便继续落下，他躬身致意：“谷主医术绝伦，但与内功相比，针药亦有不能及之处——不知在下是否有幸为谷主驱寒？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