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
“想起来了吗?我的瞳……”教王露出满意的笑容,拍了拍他的肩膀,慈爱地附耳低语,“瞳,你才是那一夜真正的凶手……甚至那两个少年男女,也是因为你而死的呢。”
“不用顾虑,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,板起了脸,“有我出面,谁还敢说闲话?”。
“前辈,怎么?”霍展白心下也是忐忑。。
“他侧头,拈起了一只肩上的夜光蝶,微笑道:“只不过我不像他执掌修罗场,要随时随地准备和人拔剑拼命——除非有人威胁到教王,否则……”他动了动手指,夜光蝶翩翩飞上了枝头:“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杀意。”!”
“别绕圈子,”薛紫夜冷冷打断了她,直截了当道,“我知道你想杀教王。”。
她怔在原地,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,落入不见底的冰窖——!
而这个人,居然在八年内走遍天下,一样一样都拿到手了。
无法遗忘,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。
“不,妙风已经死了,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,“我叫雅弥。”。
不行……不行……自己快要被那些幻象控制了……。
“瞳倒在雪地上,剧烈地喘息,即便咬紧了牙不发出丝毫呻吟,但全身的肌肉还是在不受控制地抽搐。妙水伞尖连点,封住了他八处大穴。!
“是你?”她看到了他,眼神闪烁了一下。。
旋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: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,得大光明。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,严酷的淘汰中,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——活着的,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。就如……他和妙风。。
“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!
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!
这个妖娆的女子忽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,发出了恶鬼附身一样的大笑,恶狠狠地扭转着剑柄,搅动着穿胸而出的长剑:“为了这一天,我陪你睡了多少个晚上,受了多少折磨!什么双修,什么欢喜禅——你这个老色魔,去死吧!”
“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!
“风。”教王没有直接回答,只是沉沉开口。。
“妖魔的声音一句句传入耳畔,和浮出脑海的记忆相互呼应着,还原出了十二年前那血腥一夜的所有真相。瞳被那些记忆钉死在雪地上,心里一阵一阵凌迟般地痛,却无法动弹。。
“你们快走,把……把这个带去,”薛紫夜挣扎着扯过药囊,递到她手里,“拿里面赤色的药给他服下……立刻请医生来,他的内脏,可能、可能全部……”。
瞳在黑暗中苦笑起来——还有什么办法呢?这种毒,连她的师祖都无法解开啊。!
一口血从瞳嘴里喷了出来,夹杂着一颗黑色的药丸。封喉?。
“在黑暗里坐下,和黑暗融为一体。。
“哦……”霍展白松了口气,退了一步将剑撤去,却不敢松懈。。
“五十招过后,显然是急于脱身,妙风出招太快,连接之间略有破绽——墨魂剑就如一缕黑色的风,从妙风的剑光里急速透了过来!!
“我是楼兰人。想不到吧?”妙水大笑起来,柔媚的声音里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傲然杀气,仰首冷睨,“教王大人,是不是你这一辈子杀人杀得太多了,早已忘记?”。
妙风?她心里暗自一惊,握紧了滴血的剑。。
“他们要覆灭这里的一切!。
一路上来,他已然将所有杀气掩藏。……
“不要去!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,便是生离死别了!
“雪怀,是带你逃走的时候死了吗?”他俯下身,看着冰下封冻着的少年——那个少年还保持着十五六岁时的模样,眉目和他依稀相似,瞳喃喃着,“那一夜,那些人杀了进来。我只看到你们两个牵着手逃了出去,在冰河上跑……我叫着你们,你们却忽然掉下去了……”
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,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。。
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,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,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,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。
““雅弥!雅弥!”她扑到地上,将他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,呼唤着他的乳名。。
“他身子摇晃了一下,眼前开始模糊。。
她怔了怔,终于手一松,打开了门,喃喃道:“哦,八年了……终于是来了吗?”!
““哈,哈!太晚了……太晚了!我们错过了一生啊……”她喃喃说着,声音逐渐微弱,缓缓倒地,“霍、霍展白……我恨死了你。”……”
““一个男丁人头换一百两银子,妇孺老幼每人五十两,你忘记了吗?”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急促地呼吸,脸色苍白,却始终不吐一字。。
“霍展白,你又输了。”然而,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。!
“追!”徐重华一声低叱,带头飞掠了出去,几个起落消失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