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枚玄铁铸造的令符沉重无比,闪着冰冷的光,密密麻麻刻满了不认识的文字。薛紫夜隐约听入谷的江湖人物谈起过,知道此乃魔教至高无上的圣物,一直为教王所持有。
令她诧异的是,这一次醒来,妙风居然不在身侧。
她这样的人,原本也和自己不是属于同一世界。。
那里,一个白衣男子临窗而立,挺拔如临风玉树。。
“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!”
丫头进来布菜,他在一旁看着,无聊地问:“你们谷主呢?”。
“老七?!”!
他触电般地一颤,抬起已然不能视物的眼睛:是幻觉吗?那样熟悉的声音……是……
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,手指缓缓收紧。
“一次?”霍展白有些诧异。。
他没有做声,微微点了点头。。
““是的,薛谷主在一个月前去世。”看到这种情状,南宫老阁主多少心里明白了一些,发出一声叹息,“不知道为什么,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敢孤身行刺教王!小霍,你不知道吗?大约就在你们赶到昆仑的前一两天,她动手刺杀了教王。”!
那个意为“多杨柳之地”的戈壁绿洲?。
旋——怎么还不醒?怎么还不醒!这样的折磨,还要持续多久?。
“她微笑着望着他:“霍七公子,不知你心底的执念,何时能勘破?”!
他颓然放下了剑,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,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!
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,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,苍穹灰白,天地无情,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,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,久久不寐。
“入夜时分,驿站里的差吏正在安排旅客就餐,却听到窗外一声响,扑棱棱地飞进来一只白色的鸟。他惊得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掉落。那只白鸟从窗口穿入,盘旋了一下便落到了一名旅客的肩头,抖抖羽毛,松开满身的雪,发出长短不一的凄厉叫声。!
“住手!”在他大笑的瞬间,教王闪电般地探出了手,捏住他的下颌,手狠狠击向他胃部。。
“他没有再说话,只是默默地匍匍着,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,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——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,也没想到报复,只是想这样趴着,什么话也不说,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。。
她低头走进了大殿,从随从手里接过了药囊。。
“不过,教王无恙。”教徒低着头,补充了一句。!
“大家上马,继续赶路!”他霍然翻身上马,厉叱,“片刻都不能等了!”。
“她看定了那个来访的白衣剑客,忽地一笑:“可是,她最终拿它来救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。”。
他对谁都温和有礼,应对得体,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。有人追问他的往昔,他只是笑笑,说:“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,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,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,希望能够报此大恩。。
“话音未落,一只手指忽然点在了她的咽喉上。!
薛紫夜将桌上的药枕推了过去:“先诊脉。”。
薛紫夜慢慢安静下去,望着外面的夜色。。
“听得这样的逐客令,妙水却没有动,低了头,忽地一笑:“薛谷主早早休息,是为了养足精神明日好为教王看诊吗?”。
她变了脸色:金针封脑!……
那个满身都是血和雪的人抬起眼睛,仿佛是看清了面前的人影是谁,露出一丝笑意,嘴唇翕动:“啊……你、你终于来了?”
不等他辨明这一番话里的真真假假,她已走到榻前,拈起了金针,低下头来对着他笑了一笑:“我替你解开血封。”
霍展白没有回答,只是冷定地望着他——他知道这个人说的全都是实话,他只是默不作声地捏起了剑诀,随时随地地准备决一死战。。
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绝望。。
“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。
“那,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。。
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,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,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。!
“这个姓廖的女子,竟是药师谷前任谷主廖青染!……”
““知道了。”她拉下脸来,不耐烦地摆出了驱逐的姿态。。
“你来晚了。”忽然,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。。
“是。”十五岁的他放下了血淋淋的剑,低头微笑。!
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,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,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,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