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
“不!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,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,只透出一种疲惫。
从洞口看出去,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泪水滑落。。
“糟了……”霍展白来不及多说,立刻点足一掠,从冬之馆里奔出。。
““教王既然对外掩饰他的伤情,必然还会如平日那样带着灰獒去山顶的乐园散步,”他望着云雪笼罩的昆仑绝顶,冷冷道,“我先回修罗场的暗界冥想静坐,凝聚瞳力——三日后,我们就行动!”!”
“……葛生蒙棘,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。谁与?独旦!。
身侧獒犬的尸体狼藉一地,只余下一条还趴在远处做出警惕的姿势。教王蹙起两道花白长眉,用金杖拨动着昏迷中的人,喃喃着:“瞳,你杀了我那么多宝贝獒犬,还送掉了明力的命……那么,在毒发之前,你就暂时来充任我的狗吧!”!
卫风行沉吟许久,终于还是直接发问:“你会娶她吧?”
“了不起啊,这个女人,拼上了一条命,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
妙风默然低下了头,不敢和她的眼光对视。。
对于杀戮,早已完全地麻木。然而,偏偏因为她的出现,又让他感觉到了那种灼烧般的苦痛和几乎把心撕成两半的挣扎。。
“他忽然笑了起来:今夕何夕?!
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,没有人比他更了解。。
旋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馥郁的香气,妖媚神秘,即便是作为医者的她,都分辨不出那是由什么植物提炼而成——神秘如这个女人的本身。。
“妙空侧过头,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,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——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,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,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,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、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。!
“她……葬在何处?”终于,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!
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,有些诧异。
“薛紫夜低着头,调整着金针刺入的角度和深浅,一截雪白的纤细颈子露了出来。他看不见她的表情,只觉房内的气氛凝重到无法呼吸。!
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。
““多谢。”妙风欣喜地笑,心里一松,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,低低呻吟一声,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,血从指间慢慢沁出。。
一把长刀从雪下急速刺出,瞬间洞穿了她所乘坐的奔马,直透马鞍而出!。
血迹一寸寸地延伸,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!
妙风怔住了,那样迅速的死亡显然超出了他的控制——是的!封喉,他居然忘记了每个修罗场的杀手,都在牙齿里藏有一粒“封喉”!。
“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。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““什么?墨魂剑?!”他一下子清醒了,伸手摸去,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,用力摇了摇头,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!
她看了他一眼,怒喝:“站起来!楼兰王的儿子,就算死也要像个男子汉!”。
“其实,我早把自己输给她了……”霍展白怔怔想了许久,忽然望着夜雪长长叹了口气,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,“我很想念她啊。”。
“她睁开眼睛,映入眼帘的,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。。
明介走了,霍展白也走了。……
然而一睁眼,就看到了妙风。
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
虽然隔了那么远,然而在那一眼看过来的刹那,握着银刀的手微微一抖。。
瞳蹙了蹙眉头,却无法反驳。。
“这个人身上的伤其实比霍展白更重,却一直在负隅顽抗,丝毫不配合治疗。她本来可以扔掉这个既无回天令又不听话的病人,然而他的眼睛令她震惊——摩迦一族原本只有寥寥两百多人,在十二年前的那一场屠杀后已然灭门,是她亲手收殓了所有的遗体。。
““呃?”他忽然清醒了,脱口道,“怎么是你?”。
他撩开灵前的帘幕冲进去,看到一口小小的棺材,放在灵前摇曳的烛光下。里面的孩子紧紧闭着眼睛,脸颊深深陷了进去,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。!
“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……”
“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。
“嘿嘿,看来,你伤得比我要重啊,”飞翩忽然冷笑起来,看着挡在薛紫夜面前的人,讽刺道,“你这么想救这个女人?那么赶快出手给她续气啊!现在不续气,她就死定了!”。
在酒坛空了之后,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!
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:“怎么了,明介?不舒服吗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