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
金杖闪电一样探出,点在下颌,阻拦了他继续叩首。玉座上的教王眯起了眼睛,审视着,不知是喜是怒:“风,你这是干什么?你竟然替一个对我不利的人求情?从你一进来我就发现了——你脸上的笑容,被谁夺走了?”
——院墙外露出那棵烧焦的古木兰树,枝上居然孕了一粒粒芽苞!。
她握剑坐在玉座上,忽地抿嘴一笑:“妙风使,你存在的意义,不就是保护教王吗?如今教王死了,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。”。
“里面只有一支簪、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。!”
“薛谷主不睡了吗?”他有些诧异。。
咆哮声从乐园深处传来,一群凶悍的獒犬直扑了出来,咬向瞳的咽喉!!
“很可怕吧?”教王背对着她,低低笑了一声,“知道吗?我也是修罗场出来的。”
——其实,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,她已然死去。
绿儿跺脚,不舍:“小姐!你都病了那么多年……”。
他霍然掠起!。
““——还是,愿意被歧视,被幽禁,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?”!
“噢……”绿儿不敢拂逆她的意思,将那个失去知觉的人脚上头下地拖了起来,一路跟了上去。。
旋“咯咯……看哪,连瞳都受不住呢。”妙水的声音在身侧柔媚地响起,笑意盈盈,“教王,七星海棠真是名不虚传。”。
“他把魔宫教王的玉座留给瞳,瞳则帮他扫清所有其余七剑,登上鼎剑阁主的位置,而所有的同僚,特别是鼎剑阁的其余七剑,自然都是这条路上迟早要除去的绊脚石。如今机会难得,干脆趁机一举扫除!!
片刻前那种淡淡的温馨,似乎转瞬在风里消散得无影无踪。!
雪还是那样大,然而风里却传来了隐约的银铃声,清脆悦耳。铃声从远处的山谷里飘来,迅疾地几个起落,到了这一片雪原上。
“为了脱离中原武林,他装作与霍展白争夺新任阁主之位,失败后一怒杀伤多名长老远走西域;为了取信教王,他与追来的霍展白于星宿海旁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杀,最后被霍展白一剑废掉右手,有洞穿了胸口。!
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。
“鼎剑阁七剑里的第一柄剑。。
霍展白仿佛中了邪,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,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: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?你说什么?!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?!”。
他这一走,又有谁来担保这一边平安无事?!
“不!”瞳霍然一惊,下意识地想往后避开,然而身体已然被提前封住,甚至连声音都无法发出——那一瞬,他明白过来她在做什么,几乎要脱口大喊。。
“多年的奔走,终于有了一个尽头。。
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。
“急怒交加之下,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,一下子从雪地上站起,踉跄着冲了过去,一把将他从背后拦腰抱住,然而全身肌肉已然不能使力,旋即瘫软在地。!
那一天的景象,大光明宫所有弟子都永生难忘。。
妙风的手臂在大氅里动了一下,从马上一掠而下,右手的剑从中忽然刺出。。
“霍展白也望着妙风,沉吟不决。。
他叫了一声,却不见她回应,心下更慌,连忙过去将她扶起。……
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
他吃了一惊,难道这个女人异想天开,要执意令他留在这里?身上血封尚未开,如果她起了这个念头,可是万万不妙。
为了避嫌,出了药师谷后他便和妙火分开西归,一路换马赶回大光明宫。龙血珠握在手心,那枚号称可以杀尽神鬼魔三道的宝物散发出冷冷的寒意,身侧的沥血剑在鞘中鸣动,仿佛渴盼着饮血。。
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,翻身上马,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。。
““瞳呢?”她冲口问,无法掩饰自己对那个叛乱者的关切。。
“妙风微微一震,没有说话。。
“请教王宽恕……”他最终喃喃低语,手下意识地松开。一松开,薛紫夜就踉跄着软倒在地,剧烈咳嗽,血从她的嘴里不停涌了出来——方才虽然被妙风在最后一刻拉开,她却依然被教王那骇人一击波及,内脏已然受到重伤。!
“地上……地上躺着一个苍白瘦弱的女人,以及被凌辱后的一地血红。……”
“可是人呢?人又怎么能如此简单地活下去?。
“不必,”妙风还是微笑着,“护卫教王多年,已然习惯了。”。
那样寥寥几行字,看得霜红笑了起来。!
霍展白释然,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