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风只觉手上托着的人陡然一震,仿佛一阵大力从薛紫夜腰畔发出,震得他站立不稳,抱着她扑倒在雪中。同一瞬间,飞翩发出一声惨呼,仿佛被什么可怕的力量迎面击中,身形如断线风筝一样倒飞出去,落地时已然没了生气。
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,个个同样被吓住,噤若寒蝉。
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,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,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,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。按惯例,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,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——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,就一直鼎剑兼顾,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,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。。
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。
““我明白了。”没有再让他说下去,教王放下了金杖,眼里瞬间恢复了平静,“风,二十八年了,这还是你第一次顾惜别人的死活。”!”
侍女们无法,只得重新抬起轿子,离去。。
“咔嚓。”忽然间,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。!
痴痴地听着曲子,那个瞬间,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。
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
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,遇到什么样的事,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。有时候,一个不经意的眼神,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,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。。
然而身侧的薛紫夜却脸色瞬地苍白。。
“…这个女医者也修习过瞳术?!
“不过,谷主最近去了昆仑给教王看病,恐怕好些日子才能回来。”霜红摸了摸雪鹞的羽毛,叹了口气,“那么远的路……希望,那个妙风能真的保护好谷主啊。”。
旋窗外大雪无声。。
“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!
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!
“她……葬在何处?”终于,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
“瞳蹙了蹙眉头,却无法反驳。!
他被吓得哭了,却还是不敢去拿那把刀。。
““是。”妙风垂下头。。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忽然间,雪中再度浮现了那个女子的脸,却是穿着白色的麻衣,守在火盆前恨恨地盯着他——那种白,是丧服的颜色,而背景的黑,却是灵堂的幔布。她的眼神冰冷得接近陌生,带着深深的绝望和敌意凝视着他,将他钉在原地。!
然而,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。。
““薛谷主,你的宿命线不错,虽然中途断裂,但旁有细支接上,可见曾死里逃生。”这个来自波斯的女人仿佛忽然成了一个女巫,微笑着,“智慧线也非常好,敏锐而坚强,凡事有主见。但是,即便是聪明绝伦,却难以成为贤妻良母呢。”。
“我有儿子?”他看着手里的剑,喃喃——他受命前来昆仑卧底时,那个孩子还在母亲的腹中。直到夭折,他竟是没能看上一眼!。
“妙水握着沥血剑,双手渐渐发抖。!
“想去看看他吗?那么,跟我来。”妙水笑着起身,抓起了桌上的沥血剑,“你看到他就会明白了。”。
难道,薛紫夜的师傅,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,竟是隐居此处?。
““不必,”妙风还是微笑着,“护卫教王多年,已然习惯了。”。
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,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。……
“嚓!”那一剑刺向眉心,霍展白闪避不及,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。
“瞳公子,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,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,“八骏已下山。”
另外,有六柄匕首,贴在了鼎剑阁六剑的咽喉上。。
然而那样可怖的剧毒一沾上舌尖,就迅速扩散开去,薛紫夜语速越来越慢,只觉一阵眩晕,身子晃了一下几乎跌倒。她连忙从怀里倒出一粒碧色药丸含在口里,平息着剧烈侵蚀的毒性。。
““雪儿,怎么了?”那个旅客略微吃惊,低声问,“你飞哪儿去啦?”。
““奇怪……”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,拍了拍獒犬的头,低语,“她不怕死,是不是?”。
她怔了怔,终于手一松,打开了门,喃喃道:“哦,八年了……终于是来了吗?”!
“明介,原来真的是你……派人来杀我的吗?……”
““是的,薛谷主在一个月前去世。”看到这种情状,南宫老阁主多少心里明白了一些,发出一声叹息,“不知道为什么,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敢孤身行刺教王!小霍,你不知道吗?大约就在你们赶到昆仑的前一两天,她动手刺杀了教王。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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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紫夜望着西方的天空,沉默了片刻,忽然将脸埋入掌中。!
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