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事情，其实已然多年未曾想起了……十几年来浴血奔驰在黑暗里，用剑斩开一切，不惜以生命来阻挡一切不利教王的人，那样纯粹而坚定，没有怀疑，没有犹豫，更没有后悔——原本，这样的日子，过得也是非常平静而满足的吧？

    她对着天空伸出手来，极力想去触摸那美丽绝伦的虚幻之光。

    星圣女娑罗在狂奔，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甘。。

    深沉而激烈的无力感，几乎在瞬间将一直以来充满了自信的女医者击倒。。

    ““什么？”霍展白一惊抬头，“瞳成了教王？你怎么知道？”！”

    她已然冻得昏了过去，嘴唇发紫，手足冰冷。他解开猞猁裘将她裹入，双手按住背心灵台穴，为她化解寒气——然而一番血战之后，他自身受伤极重，内息流转也不如平日自如，过了好久也不见她醒转。妙风心里焦急，脸上的笑容也不知不觉消失了，只是将薛紫夜紧紧拥在怀里。。

    那一些惨叫呼喊，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。！

    然而，就在那一刀落空的刹那，女子脸色一变，刀锋回转，毫不犹豫地刺向了自己的咽喉。

    霍展白的眼睛忽然凝滞了——这是？

    在临入轿前，有意无意的，新嫁娘回头穿过盖头的间隙，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。。

    他忽然大笑起来：原来，自己的一生，都是在拼命挣脱和无奈的屈服之间苦苦挣扎吗？然而，拼尽了全力，却始终无法挣脱。。

    “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，全身一震：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？！

    他需要的，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。要的，只是自由，以及权力！。

    旋“你……”瞳失声，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。。

    “第二日夜里，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诧异地转头看他。！

    ――然而，百年之后，他又能归向于何处？

    “奇怪，脸上……好像没什么大伤吧？不过是擦破了少许而已。！

    廖青染看着他，眼里满含叹息，却终于无言，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。。

    ““秋水她……”他忍不住开口，想告诉他多年来他妻子和孩子的遭遇。。

    教王脸色铁青，霍然转头，眼神已然疯狂，反手一掌就是向着薛紫夜天灵盖拍去！。

    “你究竟是谁？你的眼睛……你的眼睛……”他望着面具上深嵌着的两个洞，梦呓般地喃喃，“好像……好像在哪里看到过……”！

    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，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。

    “已经到了扬州了，可以打开了吧？他有些迫不及待地解开了锦囊，然而眼里转瞬露出吃惊的神色——没有药丸！。

    我已经竭尽了全力……霍展白，你可别怪我才好。。

    ““真是耐揍呢。”睁开眼睛的刹那，第一时间就听到了一句熟悉的冷嘲，“果然死不了。”！

    “你会后悔的。”他说，“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。”。

    ――是的，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，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，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，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，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，不离不弃，永远鲜明如新。。

    “杀人……第一次杀人。。

    “放我出去！”他用力地拍着墙壁，想起今日就是族长说的最后期限，心魂欲裂，不顾一切地大声呼喊，“只要你放我出去！”……

    原来是这样……原来是这样！是真的。药师谷里小夜提及的那些往事，看到的那双清澈眼睛和冰下的死去少年，原来都是真的！她就是小夜……她没有骗他。

    圣火令？那一瞬间，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

    他霍然掠起！。

    ——沥血剑！。

    “那一眼之后，被封闭的心智霍然苏醒过来。她唤醒了在他心底里沉睡的那个少年雅弥，让他不再只是一柄冰冷的利剑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醒来的时候，发现自己在奔驰的马背上。。

    声音一入耳，霍展白只觉熟得奇怪，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，和来人打了个照面，双双失声惊呼。！

    “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等夏浅羽回答，他已然呼啸一声，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。。

    地面一动，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，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。。

    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，已然将他彻底淹没。！

    从来没有人敢看他的眼睛，看过的，绝大多数也已经死去——从有记忆以来，他就习惯了这样躲闪的视线和看怪物似的眼神，没什么好大惊小怪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