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
然而她还是无声无息。那一刹那,妙风心里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惧——那是他十多年前进入大光明宫后从来未曾再出现的感觉。
“我知道你的心事,你是怕当了阁主后再照顾秋夫人,会被江湖人议论吧?”似乎明白他的忧虑,南宫老阁主开口,“其实你们的事我早已知道,但当年的情况……唉。如今徐重华也算是伏诛了,不如我来做个大媒,把这段多年情债了结了吧!”。
昆仑山顶的寒气侵入,站在门口只是片刻,她身体已然抵受不住。。
““他当日放七剑下山,应该是考虑到徐重华深知魔宫底细,已然留不得,与其和这种人结盟,还不如另选一个可靠些的――而此刻他提出休战,或许也只是因为需要时间来重振大光明宫。”霍展白支撑着自己的额头,喃喃道,“你看着吧,等他控制了回鹘那边的形势,再度培养起一批精英杀手,就会卷土重来和中原武林开战了。”!”
她抬手拿掉了那一片碎片,擦去对方满脸的血污,凝视着。。
妙风只觉手上托着的人陡然一震,仿佛一阵大力从薛紫夜腰畔发出,震得他站立不稳,抱着她扑倒在雪中。同一瞬间,飞翩发出一声惨呼,仿佛被什么可怕的力量迎面击中,身形如断线风筝一样倒飞出去,落地时已然没了生气。!
“妙风使,你应该知道,若医者不是心甘情愿,病人就永远不会好。”她冷冷道,眼里有讥诮的神情,“我不怕死,你威胁不了我。你不懂医术,又如何能辨别我开出的方子是否正确——只要我随便将药方里的成分增减一下,做个不按君臣的方子出来,你们的教王只会死得更快。”
不同的是,这一次霍展白默默陪在她的身边,撑着伞为她挡住风雪。
她排开众人走过来,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:“那我看看。”。
竟然是他?。
““属下只是怕薛谷主身侧,还有暴雨梨花针这样的东西。”妙风也不隐晦,漠然地回答,仿佛完全忘了昨天夜里他曾在她面前那样失态,“在谷主走到教王病榻之前,属下必须保证一切。”!
然而身侧一阵风过,霍展白已经抢先掠了出去,消失在枫林里。。
旋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。
“——那一瞬间,霍展白才知道自己一时的大意犯了个多么大的错误!!
血迹一寸寸地延伸,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!
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
“薛紫夜扯着嘴角笑了一下,眼睛里却殊无笑意——如果……如果让他知道,八年前那一张荟萃了天下奇珍异宝的药方,原来只是一个骗局,他又会怎样呢?!
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。
““你说了,我就宽恕。”教王握紧了金杖,盯着白衣的年轻人。。
“是的,我还活着。”黑夜里那双眼睛微笑起来了,即使没有用上瞳术也令人目眩,那个叛乱者在黑暗里俯下身,捏住了回鹘公主的下颌,“你很意外?”。
薛紫夜停笔笑了起来:“教王应该先问‘能不能治好’吧?”!
薛紫夜侧头看着他,忽然笑了一笑:“有意思。”。
“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“嘎。”听到“笑红尘”三个字,雪鹞跳了一跳,黑豆似的眼睛一转,露出垂涎的神色。。
“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,遇到什么样的事,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。有时候,一个不经意的眼神,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,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。!
“和我一起死吧!我的孩子们!”教王将手放在机簧上大笑起来,笑到一半声音便戛然而止。。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“他得马上去看看薛紫夜有没有事!。
“雅、雅弥?!”妙水定定望着地上多年来的同僚,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,“妙风——难道你竟是……是……”……
然而,偏偏有一些极久远的记忆反而存留下来了,甚或日复一日更清晰地浮现出来。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还不能彻底忘记呢?
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,略略尴尬。
玉座上,那只转动着金杖的手忽地顿住了。。
“还不快拉下帘子!”门外有人低叱。。
“他忽然笑了起来:今夕何夕?。
“薛紫夜一怔:“命你前来?”。
“干得好。”妙空轻笑一声,飞身掠出,只是一探手,便接住了同僚手里掉落的长剑。然后,想都不想地倒转剑柄挥出,“嚓”的一声,挑断了周行之握剑右手拇指的筋络。!
“或许,霍展白说得对,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,应让你早日解脱,重入轮回。……”
“然而……为什么在这一刻,心里会有深刻而隐秘的痛?他……是在后悔吗?。
他倒过剑锋,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。。
那一瞬间,濒死的她感到莫名的喜悦,以惊人的力气抬起了手,想去触摸那个声音的来源——然而因为剧毒的侵蚀,却无法发出一个字来。!
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