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王的那一掌已然到了薛紫夜身前一尺,激烈浑厚的掌风逼得她全身衣衫猎猎飞舞。妙风来不及多想,急速在中途变招,一手将她一把拉开,抢身前去,硬生生和教王对了一掌!
呵……不过七日之后,七星海棠之毒便从眼部深入脑髓,逐步侵蚀人的神志,到时候你这个神医,就带着这个天下无人能治的白痴离去吧——
“快走!”妙水俯下身,一把将妙风扶起,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。。
妙风看着她提剑走来,眼里却没有恐惧,唇边反而露出一丝多日不见的笑容。他一直一直地看着玉座上的女子:看着她说话的样子,看着她笑的样子,看着她握剑的样子……眼神恍惚而遥远,不知道看到了哪个地方。。
“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!”
教王身侧有明力护卫,还有高深莫测的妙风使——而此番己方几个人被分隔开来,妙火此刻尚未赶回,妙水又被控制在教王左右,不能作出统一的筹划,此刻无论如何不可贸然下手。。
他的身体和视线一起,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牢牢地“钉”在那里,无法挪开。!
然而,心却一分分地冷下去——她、她在做什么?
那么多年来,他一直是平静而安宁的,从未动摇过片刻。
她僵在那里,觉得寒冷彻心。。
屏风后,秋水音刚吃了药,还在沉沉睡眠——廖谷主的方子很是有效,如今她的病已然减轻很多,虽然神志还是不清楚,有些痴痴呆呆,但已然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大哭大闹,把每一个接近的人都当做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。。
“七星海棠,是没有解药的。!
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。
旋自己当年第一次来这里,就是被他拉过来的。。
“薛紫夜站在牢狱门口望着妙水片刻,忽然摊开了手:“给我钥匙。”!
他尚自说不出话,眼珠却下意识地随着她的手转了一下。!
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,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。
“那一瞬间,妙风想起来了——这种花纹,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?!
如今,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,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,翻看书卷,侃侃而谈,平静而自持——然而越是如此,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。。
“反正那个瞳也已经中了七星海棠之毒,活不过一个月,暂时对她做一点让步又算什么?最多等杀了教王,再回过头来对付他们两个。。
“呵……不用对我说对不住,”胭脂奴哼了一声,“也亏上一次,你那群朋友在楼里喝醉了,对小姐说了你八年来的种种事情,可真是惊世骇俗呀!小姐一听,终于灰了心。”。
霍展白释然,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。!
他一惊,立刻翻身坐起——居然睡了那么久!沫儿的病还急待回临安治疗,自己居然睡死过去了!。
““找到了!”沉吟间,却又听到卫风行在前头叫了一声。。
“咔嚓。”忽然间,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。。
““糟了。”妙空低呼一声——埋伏被识破,而最难对付的两人还尚未入彀!!
“为什么?”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,抬起了手,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,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,“为什么?”。
自己……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?。
““嘎——嘎——”忽然间,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。。
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。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,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:二十多年后,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,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;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,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——……
“看得见影子了吗?”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,问。
然而望见薛紫夜失魂落魄的表情,心里忽然不是滋味。
瞳哼了一声:“会让他慢慢还的。”。
“这一路上,她……她救了属下很多次。”听出了教王的怒意,妙风终于忍不住开口为薛紫夜辩护,仿佛不知如何措辞,有些不安,双手握紧,“一直以来,除了教王,从来没有人,从来没有人……属下只是不想看她死。”。
“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,持剑告退。。
““哈……有趣的小妞儿。”黑衣马贼里,有个森冷的声音笑了,“抓住她!”。
白日放歌须纵酒,青春做伴好还乡。!
“那些声浪低低地传开,带着震惊,恐惧,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敬佩和狂喜——在教王统治大光明宫三十年里,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叛乱者,能像瞳那样强大!这一次,会不会颠覆玉座呢?……”
““呵。”然而晨凫的眼里却没有恐惧,唇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,“风,我不明白,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,却甘愿做教王的狗?”。
听得那一番话,霍展白心里的怒气和震惊一层层地淡去。。
“喀喀,喀喀……”看着宁婆婆离开,薛紫夜回头望着霍展白,扯着嘴角做出一个笑来,然而话未说,一阵剧咳,血却从她指缝里直沁了出来!!
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