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样做的原因,是我现在还不想杀你,”仿佛猜出了对方心里的疑虑,瞳大笑起来,将沥血剑一扔,坐回到了榻上,“不要问我为什么——那个原因是你猜不到的。我只问你,肯不肯定约?”
大光明宫教王麾下,向来有三圣女、五明子以及修罗场三界。而风、火、水、空、力五明子中,妙水、妙火、妙空、明力都是中原武林闻声变色的人物,唯独妙风最是神秘,多年来江湖中竟从未有人见过其真容,据说此人是教王的心腹,向来不离教王左右。
然而,刚刚转过身,她忽然间就呆住了。。
室内药香馥郁,温暖和煦,薛紫夜的脸色却沉了下去。。
“他抬起手,从脸上摘下了一直戴着的青铜面具,露出一张风霜清奇的脸,对一行人扬眉一笑——那张脸,是中原武林里早已宣告死亡的脸,也是鼎剑阁七剑生死不能忘的脸。!”
所有事情都回到了原有的轨道上,仿佛那个闯入者不曾留下任何痕迹。侍女们不再担心三更半夜又出现骚动,霍展白不用提心吊胆地留意薛紫夜是不是平安,甚至雪鹞也不用每日飞出去巡逻了,而是喝得醉醺醺地倒吊在架子上打摆子。。
纤细苍白的手指颤巍巍地伸出,指向飘满了雪的天空,失去血色的唇微微开合,发出欢喜的叹息:“光。”!
——难道那个该死的女人转头就忘记了他的忠告,将这条毒蛇放了出来?
薛紫夜一怔:“命你前来?”
黑沉沉的牢狱里忽然透入了风。沉重的铁门无声无息地打开,将外面的一丝雪光投射进来,旁边笼子里的獒犬忽然厉声狂叫起来。。
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
“妙风没有回答,只是自顾自地吹着。!
——毕竟,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,他从来未曾公然反抗过教王。。
旋“先休息吧。”他只好说。。
“被那样轻如梦寐的语气惊了一下,薛紫夜抬头看着眼前人,怔了一怔,却随即笑了,“或许吧……不过,那也是以后的事了。”她的手指灵活地在绷带上打了一个结,凑过去用牙齿咬断长出来的布,“但现在,哪有扔着病人不管的医生?”!
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一丈之内,黑暗里的人忽然竖起了手掌,仿佛接到了无声的命令,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影在一瞬间消失了,融入了雪狱无边无际的黑夜。!
也真是可笑,在昨夜的某个瞬间,在他默立身侧为她撑伞挡住风雪的时候,她居然有了这个人可以依靠的错觉——然而,他早已是别人的依靠。
“所谓的神仙眷侣,也不过如此了。!
他的手最终只是温柔地按上了她的肩,低声说:“姐姐,你好像很累,是不是?”。
“是在那里?他忍不住内心的惊喜,走过去敲了敲门。。
卫风行震了一震,立刻侧身一溜,入了内室。。
夏浅羽放下烛台,蹙眉道:“那药,今年总该配好了吧?”!
怎么?被刚才霍展白一说,这个女人起疑了?。
““小心!”。
一个耳光落到了他脸上,打断了他后面的话。。
““雅弥。”薛紫夜不知所以,茫然道,“他的本名——你不知道吗?”!
然而一低头,便脱口惊呼了一声。。
“竟敢这样对我说话!”金杖接二连三地落下来,狂怒,几乎要将他立毙杖下,“我把你当自己的孩子,你却是这样要挟我?你们这群狼崽子!”。
“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,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,啜了一口,道:“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,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——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,徒儿一死,忽然间又回来了,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……”。
在房里所有人都一阵风一样离开后,黑暗里的眼睛睁开了。……
然而身侧的薛紫夜却脸色瞬地苍白。
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。
可是,就算是这样……又有什么用呢?。
在酒坛空了之后,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。
““扑通!”筋疲力尽的马被雪坎绊了一跤,前膝一屈,将两人从马背上狠狠摔下来。妙风急切之间伸手在马鞍上一按,想要掠起,然而身体居然沉重如铁,根本没有了平日的灵活。。
““谷主在秋之苑……”那个细眉细眼的丫头低声回答。。
看来,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,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!
“他迟疑了一下,终于握剑走出了这个躺了多日的秋之馆。……”
““什么?”他猛然惊醒,下意识地去抓秋水音的手,然而她却灵活地逃脱了。。
是的,那个人选择了回到昆仑大光明宫,选择了继续做修罗场里的瞳,继续在江湖的腥风血雨中搏杀,而没有选择留在这个与世隔绝的雪谷中,尝试着去相信自己的过去。。
听得“龙血珠”三个字,玉座上的人猛然一震,抬起手指着他,喉咙里发出模糊的低吟。!
他猛然一震,眼神雪亮:教王的笑声中气十足,完全听不出丝毫的病弱迹象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