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听得空中扑簌簌一声,一只鸟儿咕噜了一声,飞落到了梅树上。
这个声音……是紧随自己而来的妙空使?!
霍展白的眼神表露出他是在多么激烈地抗拒,然而被瞳术制住的身体却依然违背意愿地移动。手被无形的力量牵制着,模拟着瞳的动作,握着墨魂,一分一分逼近咽喉。。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“他霍然一惊——不要担心教王?难道、难道她要……!”
手脚都被嵌入墙壁上的铁链锁着,四周没有一丝光。他抱着膝盖缩在黑暗的角落里,感觉脑袋就如眼前的房子一样一片漆黑。。
魔宫显然刚经历过一场大规模的内斗,此刻从昆仑山麓到天门之间一片凌乱,原本设有的驿站和望风楼上只有几个低级弟子看守,而那些负责的头领早已不见了踪影。!
他松了一口气,笑:“我怎么会不来呢?我以身抵债了嘛。”
空白中,有血色迸射开来,伴随着凄厉的惨叫。
“都说七星海棠无药可解,果然是错的。”薛紫夜欢喜地笑了起来,“二十年前,临夏师祖为此苦思一个月,呕心沥血而死——但,却也终于找到了解法。。
“瞳,药师谷一别,好久不见。”霍展白沉住了气,缓缓开口。。
“她忽然间只觉得万剑穿心。!
荆棘覆盖着藤葛,蔹草长满了山。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。。
旋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。
“风雪刀剑一样割面而来,将他心底残留的那一点软弱清洗。!
雅弥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这世上的事,谁能想得到呢?”!
“请教王宽恕……”他最终喃喃低语,手下意识地松开。一松开,薛紫夜就踉跄着软倒在地,剧烈咳嗽,血从她的嘴里不停涌了出来——方才虽然被妙风在最后一刻拉开,她却依然被教王那骇人一击波及,内脏已然受到重伤。
“瞳哼了一声:“会让他慢慢还的。”!
然而不等她站稳,那人已然抢身赶到,双掌虚合,划出了一道弧线将她包围。。
““妙风已去往药师谷。”。
而这个风雪石阵,便是当时为避寻仇而设下。。
种种恩怨深种入骨,纠缠难解,如抽刀断水,根本无法轻易了结。!
然而,不等他把话说完,柳非非扑哧一声笑了,伸出食指按住了他的嘴。。
“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。
“小姐……小姐!”绿儿绞着手,望着那个白衣蓝发的来客,激动不已地喃喃道,“他、他真的可以治你的病!你不如——”。
“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!
霍展白垂头沉默。。
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。
“她俯下身捡起了那支筚篥,反复摩挲,眼里有泪水渐涌。她转过头,定定看着妙风,却发现那个蓝发的男子也在看着她——那一瞬间,她依稀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躲在她怀里发抖的、至亲的小人儿。。
紫夜,我将不日北归,请在梅树下温酒相候。……
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
奇怪的是,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,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。
“在下可立时自尽,以消薛谷主心头之怒。”妙风递上短匕,面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,微微躬身,“但在此之前,还请薛谷主尽早去往昆仑,以免耽误教王病情。”。
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。
““‘在有生之年,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,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。
“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。
还是,只是因为,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,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?!
“——她知道,那是七星海棠的毒,已然开始侵蚀她的全身。……”
“薛紫夜抱着他的头颅,轻柔而小心地舔舐着他眼里的毒。他只觉她的气息吹拂在脸上,清凉柔和的触觉不断传来,颅脑中的剧痛也在一分分减轻。。
他一路策马南下,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。。
他们要覆灭这里的一切!!
瞳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,而对付教王这样的人,更不可大意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