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者之间，只是殊途同归而已。

    “妙风使，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？”霍展白微微而笑，似不经意地问。

    那样漆黑的雪狱里，隐约有无数的人影，影影绰绰附身于其间，形如鬼魅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恼怒地推开他的手臂，然而一夜的寒冷让身体僵硬，她失衡地重重摔落，冰面咔啦一声裂开，宛如一张黑色的巨口将她吞噬。。

    ““妙风使！”侍女吃了一惊，连忙刷地拉下了帘子，室内的光线重又柔和。！”

    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：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杀过。”妙风微微地笑，没有丝毫掩饰，“而且，很多。”！

    谷口的风非常大，吹得巨石乱滚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宁婆婆颔首听命，转头而下。

    妙风对着她微一点头，便不再多耽搁，重新掠出车外，长鞭一震，催动马车继续向西方奔驰而去——已然出来二十天，不知大光明宫里的教王身体如何？。

    “不必，”妙风还是微笑着，“护卫教王多年，已然习惯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哈哈哈，”霍展白一怔之后，复又大笑起来，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，朗声回答，“这样，也好！”！

    卫风行眼神一动，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，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。

    旋晨凫倒在雪地里，迅速而平静地死去，嘴角噙着嘲讽的笑。。

    “谁能常伴汝？空尔一生执！！

    “小徒是如何中毒？又为何和阁下在一起？”她撑着身子，虚弱地问——她离开药师谷已经八年，从未再见过这个唯一的徒弟。没有料到再次相见，却已是阴阳相隔。！

    甚至，在最后他假装陷入沉睡，并时不时冒出一句梦呓来试探时，她俯身看着他，眼里的泪水无声地坠落在他脸上……

    “然而，不等他想好何时再招其前来一起修习合欢秘术，那股热流冲到了丹田却忽然引发了剧痛。鹤发童颜的老人陡然间拄着金杖弯腰咳嗽起来，再也维持不住方才一直假装的表象。！

    像他这样的杀手，十几岁开始就出生入死，时时刻刻都准备拔剑和人搏命，从未片刻松懈。然而不知道为什么，这一次内心却有一种强烈的愿望，让他违反了一贯的准则，不自禁地想走过去看清楚那个女医者的脸。。

    “夏浅羽放下烛台，蹙眉道：“那药，今年总该配好了吧？”。

    她的神智在刹那间产生了动摇，仿佛有什么外来的力量急遽地侵入脑海。。

    “放了明介！”被点了穴的薛紫夜开口，厉声大喝，“马上放了他！”！

    “也是！”妙火眼里腾地冒起了火光，捶了一拳，“目下教王走火入魔，妙风那厮又被派了出去，只有明力一人在宫。千载难逢的机会啊！”。

    “但，即使他从未放松过对霍展白的精神压制，雪地上那个僵硬的人形却忽然动了一下！。

    教王眼睛闪烁了一下，但最终还是转过了身去。在他转过身的同时，妙风往前走了一步，站到了他身后，替他看守着一切。教王转过身，缓缓拉下了外袍，第一次将自己背后的空门暴露在陌生人面前——华丽的金色长袍一除下，大殿里所有人脸色都为之一变！。

    ““秋水……不是、不是这样的！”那个人发出了昏乱而急切的低语。！

    然而不等他看清楚那个旅客是男是女，厚厚的棉质门帘被猛然掀开，一阵寒风卷入，一个人踉跄地冲入城门口的驿站内。。

    一个人坐在黑暗里，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。。

    ““可算是回来了呀，”妙水掩口笑了起来，美目流转，“教王等你多时了。”。

    何时，他已经长得那样高？居然一只手便能将她环抱。……

    薛紫夜怔了怔，还没说话，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，回身继续赶车。

    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，上面刻着一个“廖”字。

    “光。”。

    “起来！”耳边竟然又听到了一声低喝，来不及睁开眼睛，整个人就被拉了起来！。

    “她不解地望着他：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，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——还是，愿意被歧视，被幽禁，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？”。

    “来！”！

    “她知道谷主向来在钱财方面很是看重，如今金山堆在面前，不由得怦然心动，侧头过去看着谷主的反应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是你？”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，便不再多问，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。。

    城门刚开，一行人马却如闪电一样从关内驰骋而出。人似虎，马如龙，铁蹄翻飞，卷起了一阵风，朝着西方直奔而去，留下一行蹄印割裂了雪原。。

    如今事情已经完毕，该走的，也终究要走了吧。！

    山阴的积雪里，妙水放下了手中的短笛，然后拍了拍新垒坟头的积雪，叹息一声转过了身——她养大的最后一头獒犬，也终于是死了…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