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咦……”屏风后的病人被惊醒了,懵懂地出来,看着那个埋首痛哭的男子,眼里充满了惊奇。她屏息静气地看了他片刻,仿佛看着一个哭泣的孩子,忽然间温柔地笑了起来,一反平时的暴躁,走上去伸出手,将那个哭泣的人揽入了怀里。
那是什么样的感觉?悲凉,眷恋,信任,却又带着……又带着……
“明介,明介,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……”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,哽咽着,“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——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。”。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“重伤垂死中挣扎着奔上南天门,终于被教王收为麾下。!”
——明介,我绝不会再让你回那个黑暗的地方去了。。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!
脚印!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,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!
然而其中蕴藏的暗流,却冲击得薛紫夜心悸,她的手渐渐颤抖:“那么这一次、这一次你和霍展白决斗,也是因为……接了教王的命令?”
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——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,原来,却是她刺杀了教王!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,她抢先动了手!。
伏在地上剧烈地喘息,声音却坚定无比,“何况他已然为此痛苦。”。
“一路上来,他已然将所有杀气掩藏。!
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。
旋“哎呀!”身边的绿儿等几个侍女忽然脱口惊呼起来,抬手挡住了眼睛。。
“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:“你是说她骗了我?她……骗了我?!”!
那是、那是……血和火!!
“这是摄魂。”那个杀手回手按住伤口,靠着冷杉挣扎坐起,“鼎剑阁的七公子,你应该听说过吧?”
“丧子之痛渐渐平复,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,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!
卫风行眼神一动,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,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。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随后奔到,眼看妙风倒地,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。
轰然巨响中,他踉跄退了三步,只觉胸口血气翻腾。。
“小心!”廖青染在身后惊呼,只听“哧啦”一声响,霍展白肩头已然被利刃划破。然而他铁青着脸,根本不去顾及肩头的伤,掌心内力一吐,瞬间将陷入疯狂的女子震晕过去。!
解开血封?一瞬间,他眼睛亮如闪电。。
““不!不要给他治!”然而被金索系住的瞳,却蓦然爆发出一声厉喝,仰首看着薛紫夜,“这个魔鬼!他是——”。
“是的。”廖青染手指点过桌面上的东西,“这几味药均为绝世奇葩,药性极烈,又各不相融,根本不可能相辅相成配成一方——紫夜当年抵不过你的苦苦哀求,怕你一时绝望,才故意开了这个‘不可能’的方子。”。
“的确是简单的条件。但在占上风的情况下,忽然提出和解,却不由让人费解。!
他展开眉头,长长吐出一口气:“完结了。”。
然而雪下还有另外一支短箭同时激射而出,直刺薛紫夜心口——杀手们居然是兵分两路,分取他们两人!妙风的剑还被缠在细线里,眼看那支短箭从咫尺的雪下激射而来,来不及回手相救,急速将身子一侧,堪堪用肩膀挡住。。
“妙水细细端详她的手,唇角噙着笑意,轻声曼语:“可惜,姻缘线却不好。如此纠缠难解,必然要屡次面临艰难选择——薛谷主,你是有福之人,一生将遇到诸多不错的男子。只不过……”。
冰下那张脸在对着他微笑,宁静而温和,带着一种让他从骨髓里透出的奇异熟稔——在无意中与其正面相对的刹那,瞳感觉心里猛然震了一下,有压制不住的感情汹涌而出。……
“原来是真的……”一直沉默着的人,终于低哑地开口,“为什么?”
难道……就是因为他下意识说了一句“去死”?
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,不闪不避。。
出门前,他再叮嘱了一遍:“记住,除非他离开,否则绝不要解开他的血封!”。
“九曜山下的雅舍里空空荡荡,只有白梅花凋零了一地。。
“夺命的银索无声无息飞出,将那些被定住身形的人吊向高高的屋顶。。
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!
“妙水不由有些气不顺:自从教王把瞳交由自己发落以来,她就有了打算——……”
““不杀掉,难免会把来大光明宫的路线泄露出去。”妙风放下她,淡然开口,眼里没有丝毫喜怒,更无愧疚,“而且,我只答应了付给他钱,并没有答应不杀——”。
不过,也无所谓了……那个瞳,如今只怕早已经在雪里死了吧?。
他,是一名双面间谍?!!
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—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