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秋水!”他脱口惊呼,抢身掠入,“秋水!”
天亮的时候,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,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
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。
谁?有谁在后面?!霍展白的酒登时醒了大半,一惊回首,手下意识地搭上了剑柄,眼角却瞥见了一袭垂落到地上的黑色斗篷。斗篷里的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璀璨眼睛。不知道在一旁听了多久,此刻只是静静地从树林里飘落,走到了亭中。。
““你说他一定会杀我——”薛紫夜喃喃,摸了摸绷带,“可他并没有……并没有啊。”!”
“紫夜,”霍展白忽然转过身,对着那个还在发呆的女医者伸出手来,“那颗龙血珠呢?先放我这里吧——你把那种东西留在身边,总是不安全。”。
妙风只是静默地看着她,并不避让,眼神平静,面上却无笑容。!
“风!”老人不敢相信地望着在最后一刻违抗了他的下属,“连你……连你……”
“这个,恕难从命。”薛紫夜冷冷的声音自轿帘后传出。
他霍然一惊——不要担心教王?难道、难道她要……。
妙风终于微微笑了笑,扬了扬手里的短笛:“不,这不是笛子,是筚篥,我们西域人的乐器——以前姐姐教过我十几首楼兰的古曲,可惜都忘记得差不多了。”。
“他说什么?他说秋水是什么?!
他想大呼,却叫不出声音。。
旋临安刚下了一场雪,断桥上尚积着一些,两人来不及欣赏,便策马一阵风似的踏雪冲过了长堤,在城东郊外的九曜山山脚翻身落马。。
“明白它是在召唤自己跟随前来,妙风终于站起身,踉跄着随着那只鸟儿狂奔。!
血红色的剑从背后刺穿了座背,从教王胸口冒了出来,将他钉在高高的玉座上!!
耳畔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,有骨肉断裂的钝响,有临死前的狂吼——那是隔壁的畜生界传来的声音。那群刚刚进入修罗场的新手,正在进行着第一轮残酷的淘汰。畜生界里命如草芥,五百个孩子,在此将会有八成死去,剩下不到一百人可以活着进入生死界,进行下一轮修炼。
““刚刚才发现——在你诱我替你解除血封的时候。”薛紫夜却是毫无忌讳地直视着他的眼睛,嘴角浮出淡淡的笑,“我真傻啊,怎么一开始没想到呢——你还被封着气海,怎么可能用内息逼出了金针?你根本是在骗我。”!
在药师谷的那一段短短时间里,他看到过他和那个人之间,有着怎样深挚的交情。她才刚离开,如果自己就在这里杀了霍展白,她……一定会用责怪的眼神看他吧?。
““是吗?那你可喝不过她,”廖青染将风帽掠向耳后,对他眨了眨眼睛,“喝酒,猜拳,都是我教给她的,她早青出于蓝胜于蓝了——知道吗?当年的风行,就是这样把他自己输给我的。”。
“回来了?”她在榻边坐下,望着他苍白疲倦的脸。。
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!
他终于知道,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——是前缘注定。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,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。。
“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:“怎么了,明介?不舒服吗?”。
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。
“霍展白低下头去,用手撑着额头,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!
“其实,我早把自己输给她了……”霍展白怔怔想了许久,忽然望着夜雪长长叹了口气,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,“我很想念她啊。”。
连他新婚不久的妻子,都不知道背负着恶名的丈夫还活在天下的某一处。。
““……葛生蒙棘,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。谁与?独旦!。
我已经竭尽了全力……霍展白,你可别怪我才好。……
“什么?”他猛然惊醒,下意识地去抓秋水音的手,然而她却灵活地逃脱了。
“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。”他别开了头,冷冷道,“我宁可死。”
他来不及多想,瞬间提剑插入雪地,迅速划了一个圆。。
推开窗的时候,她看到了杨柳林中横笛的白衣人。妙风坐在一棵杨柳的横枝上,靠着树,正微微仰头,合起眼睛吹着一支短短的笛子,旖旎深幽的曲子从他指尖飞出来,与白衣蓝发一起在风里轻轻舞动。。
“妙风眼神微微一变:难道在瞳叛变后的短短几日里,修罗场已然被妙水接管?。
“等到喘息平定时,大雪已然落满了剑锋。。
那个满身是血的人同样被金索系住了脖子,铁圈深深勒入颈中,无法抬起头。双手双脚都被沉重的镣铐锁在地上,被迫匍匐在冰冷的石地面上,身上到处都是酷刑的痕迹。戴着白玉的面具,仿佛死去一样一动也不动。!
“贴身随从摇摇头:“属下不知——教王出关后一直居于大光明殿,便从未露面过。”……”
“然而,走不了三丈,他的眼神忽然凝聚了——。
她沉默地想着,听到背后有响动。。
铜爵的断金斩?!!
是的,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,他曾经见到过她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