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丝血渐渐从苍白的脸上散开,沁入冰下的寒泉之中,随即又被冰冻结。然而那个微微弯着身子,保持着虚抱姿势的少年,脸上依然宁静安详。
那一瞬间,心中涌起再也难以克制的巨大苦痛,排山倒海而来。他只想大声呼啸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,最终反手一剑击在栏杆上,大片的玉石栏杆应声咔啦咔啦碎裂。
那里,一道深深的拖爬痕迹从林中一路蜿蜒,依稀的血迹。显然,这个人是从冷杉林里跟着霍展白爬到了这里,终于力竭。。
“唉,那么年轻,就出来和人搏命……”他叹息了一声,剑尖如灵蛇一般探出,已然连续划开了对方身上的内外衣衫,剑锋从上到下地掠过,灵活地翻查着他随身携带的一切。。
“不等妙风回答,她娇笑着从白玉桥上飘然离去,足下白雪居然完好如初。!”
“这些东西都用不上——你们好好给我听宁姨的话,该干什么就干什么,”薛紫夜一手拎了一堆杂物从马车内出来,扔回给了绿儿,回顾妙风,声音忽然低了一低,“帮我把雪怀带出来吧。”。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!
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,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,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,窗外的梅树下,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,转头微笑:“霍七公子醒了?”
——那句话是比剧毒更残酷的利剑,刺得地上的人在瞬间停止了挣扎。
她微笑着望着他:“霍七公子,不知你心底的执念,何时能勘破?”。
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,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,可曾恨我?如果不是我,她不会冒险出谷: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,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。
“霍展白望着她梳妆,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。!
刺痛只是一瞬,然后气脉就为之一畅!。
旋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。
““都什么时候了!”薛紫夜微怒,不客气地叱喝。!
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!
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,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。
“落款是“弟子紫夜拜上”。!
三日之间,他们从中原鼎剑阁日夜疾驰到了西北要塞,座下虽然都是千里挑一的名马,却也已然累得口吐白沫无法继续。他不得不吩咐同僚们暂时休息,联络了西北武盟的人士,在雁门关换了马。不等天亮便又动身出关,朝着昆仑疾奔。。
“然后,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,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,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。
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,但是,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,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。!
等到他从欣喜中回过神来时,那一袭紫衣已经消失在飘雪的夜色里。。
““妙水!”倒在地上的薛紫夜忽然一震,努力抬起头来,厉声道,“你答应过我不杀他们的!”。
他不知道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,只是默默在风雪里闭上了眼睛。。
“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,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,似是听不懂她的话,怔怔望向她。!
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,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,仔细地辨认着。。
那样严寒的天气里,血刚涌出便被冻凝在伤口上。。
““住手!”薛紫夜厉声惊叫,看着瞳满身是血地倒了下去,眼神里充满了愤怒。。
“霍、霍……”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,终于吐出了一个字。……
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,没有再说话,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。
“属下……”正面相抗了这一击,妙风却有些不知所措——他并未想过要背叛教王,只是那个刹那来不及多想,他绝对不能让薛紫夜死在自己眼前!
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……不惜欺骗她伤害她,也不肯放弃对自由和权欲的争夺。。
他得马上去看看薛紫夜有没有事!。
“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,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?。
“他抱着尸体转身,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,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。。
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!
““逝者已矣,”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,隔挡了他的剑,“七公子,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。”……”
“多么可笑……被称为“神医”的人,却病弱到无法自由地呼吸空气。。
他循着血迹追出,一剑又刺入雪下——这一次,他确信已然洞穿了追电的胸膛。然而仅仅只掠出了一丈,他登时惊觉,瞬间转身,身剑合一扑向马上!。
“谷主!”霜红和小晶随后赶到,在门口惊呼出来。!
然而长年冰冻的土坚硬如铁,她用尽全力挖下去,只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淡白色的点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