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他的手心里,却一直紧紧握着那一枚舍命夺来的龙血珠。
已经到了扬州了,可以打开了吧?他有些迫不及待地解开了锦囊,然而眼里转瞬露出吃惊的神色——没有药丸!
薛紫夜冷眼看着,冷笑:“这也太拙劣了——如果我真的用毒,也定会用七星海棠那种级别的。”。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“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,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!”
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。
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!
他一直一直地坚持着不昏过去,执意等待她最终的答复。
“没有杀。”瞳冷冷道。
“沫儿!沫儿!”前堂的秋夫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,飞奔了过来,“你要去哪里?”她的眼神惊惶如小鹿,紧紧拉住了他的手:“别出去!那些人要害你,你出去了就回不来了!”。
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,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。。
“夏浅羽放下烛台,蹙眉道:“那药,今年总该配好了吧?”!
“好,东西都已带齐了。”她平静地回答,“我们走吧。”。
旋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。
“怎么办?!
“为什么不杀我?”许久,他开口问。!
——再过三日,便可以抵达昆仑了吧?
“这简直已经不是人的身体——无数的伤痕纵横交错,织成可怖的画面,甚至有一两处白骨隐约支离从皮肤下露出,竟似破裂过多次的人偶,又被拙劣地缝制到了一起。!
霍展白剧烈地喘息着,身体却不敢移动丝毫,手臂僵直,保持着一剑刺出后的姿势。。
“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。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,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。!
薛紫夜看着他,忍不住微微一笑:“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。”。
“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她怔了半晌,才收起了那颗用命换来的珠子,抬手招呼另外四个使女:“快,帮我把他抬到轿子里去——一定要稳,不然他的脏腑随时会破裂。”。
“妙水一惊,凝望了她一眼,眼里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。!
“嗯?”薛紫夜很不高兴思维被打断,蹙眉,“怎么?”。
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。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,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:二十多年后,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,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;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,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——。
“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?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?。
然而那样可怖的剧毒一沾上舌尖,就迅速扩散开去,薛紫夜语速越来越慢,只觉一阵眩晕,身子晃了一下几乎跌倒。她连忙从怀里倒出一粒碧色药丸含在口里,平息着剧烈侵蚀的毒性。……
伏在地上剧烈地喘息,声音却坚定无比,“何况他已然为此痛苦。”
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
“明介……我一定,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。”。
踌躇了一番,他终于下了决心:也罢,既然那个死女人如此慎重叮嘱,定然有原因,如若不去送这封信,说不定会出什么大岔子。。
“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,没有再说话,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。。
“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。
“追!”徐重华一声低叱,带头飞掠了出去,几个起落消失。!
“不……不,她做不到!……”
““咦……”屏风后的病人被惊醒了,懵懂地出来,看着那个埋首痛哭的男子,眼里充满了惊奇。她屏息静气地看了他片刻,仿佛看着一个哭泣的孩子,忽然间温柔地笑了起来,一反平时的暴躁,走上去伸出手,将那个哭泣的人揽入了怀里。。
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。
日光刚刚照射到昆仑山巅,绝顶上冰川折射出璀璨无比的光。!
第二天雪就晴了,药师谷的一切,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