廖青染叹息了一声,低下头去,不忍看那一双空茫的眼睛。
“可是……可是,宁婆婆说谷主、谷主她……”小晶满脸焦急,声音哽咽,“谷主她看了一天一夜的书,下午忽然昏倒在藏书阁里头了!”
“不要担心,我立刻送你回药师谷。”妙风看到那种诡异的颜色,心里也隐隐觉得不详,“已经快到乌里雅苏台了——你撑住,马上就可以回药师谷了!”。
那一日,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,她终于无法忍受,忽然站起,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,直面他,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,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:“到底是为什么?为什么!”。
“谁?有谁在后面?!霍展白的酒登时醒了大半,一惊回首,手下意识地搭上了剑柄,眼角却瞥见了一袭垂落到地上的黑色斗篷。斗篷里的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璀璨眼睛。不知道在一旁听了多久,此刻只是静静地从树林里飘落,走到了亭中。!”
“别把我和卫风行那个老男人比。”夏浅羽嗤之以鼻,“我还年轻英俊呢。”。
“别动。”头也不回,她低叱,“腹上的伤口太深,还不能下床。”!
“住手!”在出剑的瞬间,他听到对方大叫,“是我啊!”
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
“她……葬在何处?”终于,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。
霍展白仿佛中了邪,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,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: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?你说什么?!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?!”。
“廖青染从马车里悠悠醒来的时候,就听到了这一首《葛生》,不自禁地痴了。!
“我要出去!我要出去!放我出去……”他在黑暗中大喊,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。。
旋他握紧了剑,面具后的眼睛闪过了危险的紫色。。
“然而碎裂的断桥再也经不起受力,在她最后借力的一踏后,桥面再度“咔啦啦”坍塌下去一丈!!
霍展白低下头去,用手撑着额头,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!
那一道伤口位于头颅左侧,深可见骨,血染红了一头长发。
“可为什么这一刻,那些遗忘了多年的事情,忽然间重重叠叠地又浮现出来了呢?!
薛紫夜醒来的时候,发现自己在奔驰的马背上。。
“霍展白隐隐记起,多年前和南疆拜月教一次交锋中,卫风行曾受了重伤,离开中原求医,一年后才回来。想来他们两个,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——然后那个女子辞去了药师谷谷主的身份,隐姓埋名来到中原;而那个正当英年的卫五公子也旋即从武林里隐退,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。。
他不知道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,只是默默在风雪里闭上了眼睛。。
喃絮叨,“谷主还要回来看书啊……那些书,你在十八岁时候不就能倒背如流了吗?”!
过了一炷香时分,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。
““多谢教王。”妙风眼里透出了欣喜,深深俯首。。
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喃喃着: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,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,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。
“霍展白一怔,顿时感觉全身上下的伤口一起剧痛起来,几乎站不住身体。!
然而,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。
“而我……而我非常抱歉——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。”。
“然而不等他的手移向腰畔剑柄,薛紫夜已然松开了教王的腕脉。。
“别大呼小叫,惊吓了其他病人。”她冷冷道,用手缓缓捻动银针,调节着针刺入的深度与方位,直到他衔着布巾嗯嗯哦哦地全身出汗才放下手,“穴封好了——我先给你的脸换一下药,等下再来包扎你那一身的窟窿。”……
那一支遗落在血池里的筚篥,一直隐秘地藏在他的怀里,从未示人,却也从未遗落。
霜红轻轻开口:“谷主离开药师谷的时候特意和我说:如果有一日霍公子真的回来了,要我告诉你,酒已替你埋在梅树下了。”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徐重华有些愕然——剑气!虽然手中无剑,可霍展白每一出手,就有无形的剑气破空而来,将他的佩剑白虹隔开!这个人的剑术,在八年后居然精进到了这样的化境?。
“霍展白犹自迟疑,秋水音的病刚稳定下来,怎么放心将她一个人扔下?。
“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。
“救命……救命!”远远地,在听到车轮碾过的声音,幼小的孩子脱口叫了起来。!
““这是金杖的伤!”她蓦然认了出来,“是教王那个混账打了你?”……”
““呵,不用。”她轻笑,“他的救命恩人不是我。是你,还有……他的母亲。”。
“其实,我倒不想去江南,”薛紫夜望着北方,梦呓一样喃喃,“我想去漠河以北的极北之地……听雪怀说,那里是冰的大海,天空里变幻着七种色彩,就像做梦一样。”。
望着阖上的门,他忽然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。!
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