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
希望有一个人能走入她的生活,能让她肆无忌惮地笑,无所顾忌地哭,希望穿过所有往事筑起的屏障直抵彼此的内心。希望,可以很普通女子一样蒙着喜帕出阁,在红烛下静静地幸福微笑;可以在柳丝初长的时候坐在绣楼上,等良人的归来;可以在每一个欲雪的夜晚,用红泥小炉新醅的酒,用正经或者不正经的谈笑将昔年所有冰冷的噩梦驱散。
黑暗里,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,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。。
——原本在和霍展白激斗时留下的破口,居然都已经被细心地重新缝补好了。是她?。
“老人的声音非常奇怪,听似祥和宁静,但气息里却带了三分急促。医家望闻问切功夫极深,薛紫夜一听便明白这个玉座上的王者此刻已然是怎样的虚弱——然而即便如此,这个人身上却依旧带着极大的压迫力,只是一眼看过来,便让她在一瞬间站住了脚步!!”
薛紫夜只是扶住了他的肩膀,紧紧固定着他的头,探身过来用舌尖舔舐着被毒瞎的双眼。。
——那样的一字一句,无不深入此刻的心中。如此慰藉而伏贴,仿佛一只手宁静而又温柔地抚过。她霍地坐起,撩开帘子往外看去。!
薛紫夜默然细看半晌,站起了身:“我出去一下,稍等。”
“为什么不肯接任鼎剑阁主的位置?墨魂剑不是都已经传给你了吗?”
八年来,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,出生入死,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。
“呵,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摩迦啊明介啊,都是些什么东西?我不过是胡乱扯了个谎而已。”瞳冷笑,眼神如针,隐隐带了杀气,“你方才为什么不告诉霍展白真相?为什么反而解开我的血封?”。
“妙风只是静默地看着她,并不避让,眼神平静,面上却无笑容。!
“不好!快抓住她!”廖青染一个箭步冲入,看到对方的脸色和手指,惊呼,“她服毒了!快抓住她!”。
旋薛紫夜侧头看着他,忽然笑了一笑:“有意思。”。
““不错。”薛紫夜冷冷道——这一下,这个女人该告退了吧?!
薛紫夜隐隐担心,却只道:“原来你还会吹笛子。”!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
“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?”他喃喃苦笑,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!
然后,九这样转过身,离去,不曾再回头。。
““等回来再一起喝!”他挥手,朗声大笑,“一定赢你!”。
南宫老阁主是他的恩人,多年来一直照顾提携有加,作为一个具有相应能力的后辈,他实在是不应该也不忍心拒绝一个老人这样的请求。然而……。
“夏浅羽他们的伤,何时能恢复?”沉默中,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!
霍展白看到剑尖从徐重华身体里透出,失惊,迅疾地倒退一步。。
“那种袭击全身的剧痛让他忍不住脱口大叫,然而一块布巾及时地塞入了他嘴里。。
晚来天欲雪,何处是归途?。
“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!
这种欲雪的天气,卫廖夫妻两人本该在古木兰院里燃起红泥小火炉,就着绿蚁新酒当窗小酌,猜拳行令的,可惜却生生被这个不识趣的人给打断了。。
赤立刻化为一道红光,迅速跃入了雪地,闪电一样蜿蜒爬行而去。随之剑柄里爬出了更多的蛇,那些细如线头的蛇被团成一团塞入剑柄,此刻一打开立刻朝着各个方向爬出——这是昆仑血蛇里的子蛇,不畏冰雪,一旦释放,便会立刻前去寻找母蛇。。
“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不知是否幻觉,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……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
“真是经不起考验啊,”教王拨弄着那个头颅,忽然转过眼来看他,“是不是,瞳?”
“不要挖我的眼睛!放我出去!放我出去!”。
“看啊!”忽然间,忽然间,他听到惊喜的呼声,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,“这是什么?”。
“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,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。。
“他不再去确认对手的死亡,只是勉力转过身,朝着某一个方向踉跄跋涉前进。。
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?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?!
“一声呼哨,半空中飞着的雪鹞一个转折,轻轻落到了他的肩上,转动着黑豆一样的眼珠……”
“——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,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!。
“哟,还能动啊?”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,一只脚忽然狠狠地踩住了她的手,“看脸色,已经快撑不住了吧?”。
——该起来了。无论接下去何等险恶激烈,她都必须强迫自己去面对。!
“死了也好!”然而,只是微一沉默,他复又冷笑起来,“鬼知道是谁的孽种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