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风不知是何时醒来的,然而眼睛尚未睁开,便一把将她抱起,从马背上凭空拔高了一丈,半空中身形一转,落到了另一匹马上。她惊呼未毕,已然重新落地。
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
一个小丫头奔了进来,后面引着一个苍老的妇人。。
她踉跄地朝着居所奔跑,听到背后有追上来的脚步声。。
“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!”
如今事情已经完毕,该走的,也终究要走了吧。。
她知道谷主向来在钱财方面很是看重,如今金山堆在面前,不由得怦然心动,侧头过去看着谷主的反应。!
连那样的酷刑都不曾让他吐露半句,何况面前这个显然不熟悉如何逼供的女人。
八年来,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,出生入死,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
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,翻身上马,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。。
“该动手了。”妙火已然等在黑暗里,却不敢看黑暗深处那一双灵光蓄满的眼睛,低头望着瞳的足尖,“明日一早,教王将前往山顶乐园。只有明力随行,妙空和妙水均不在,妙风也还没有回来。”。
“薛紫夜坐在床前,静静地凝视着这个被痛苦折磨的人——那样苍白英俊的脸,却隐含着冷酷和杀戮,即使昏迷中眼角眉梢都带着逼人的杀气……他,真的已经不再是昔日的那个明介了,而是大光明宫修罗场里的杀手之王:瞳。!
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。
旋霍展白垂头沉默。。
“薛紫夜看着她走出去,心下一阵迟疑。!
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!
否则……沫儿的病,这个世上绝对是没人能治好了。
““刷!”忽然间,沥血剑却重新指在了他的心口上!!
深夜的夏之园里,不见雪花,却有无数的流光在林间飞舞,宛如梦幻——那是夜光蝶从水边惊起,在园里曼妙起舞,展示短暂生命里最美的一刻。。
“薛紫夜强自压住了口边的惊呼,看着露出来的后背。。
“瞳?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,手不离剑。。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!
“啊,我忘了,你还没解开血封!”薛紫夜恍然,急道,“忍一下,我就替你——”。
“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,收剑入鞘,“我太紧张了。”。
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,没有人比他更了解。。
““他们伏击的又是谁?”霍展白喃喃,百思不得其解。!
他忽然呼号出声,将头深深埋入了手掌心,猛烈地摇晃着。。
不拿到这最后一味药材,所需的丹丸是肯定配不成了,而沫儿的身体却眼看一日比一日更弱。自己八年来奔走四方,好容易才配齐了别的药材,怎可最终功亏一篑?。
“他往后微微退开一步,离开了璇玑位——他一动,布置严密的剑阵顿时洞开。。
“这样做的原因,是我现在还不想杀你,”仿佛猜出了对方心里的疑虑,瞳大笑起来,将沥血剑一扔,坐回到了榻上,“不要问我为什么——那个原因是你猜不到的。我只问你,肯不肯定约?”……
妙风一惊,闪电般回过头去,然后同样失声惊呼。
“雪怀……”忽然之间,听到她喃喃说了一句,“冷……好冷啊……”
三个月后,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,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。
二十多年后,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,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。。
“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。
“明白她是在临走前布置一个屏障来保护自己,瞳忽地冷笑起来,眼里第一次露出锋锐桀骜的神情。。
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!
““你要替她死?”教王冷冷笑了起来,剧烈地咳嗽,“风,你愿意替一个谋刺我的人死?你……喀喀,真是我的好弟子啊!”……”
“教王手里的金杖一分分地举了起来,点向玉座下跪着的弟子,妙风垂首不语,跪在阶下,不避不让。。
“……”妙风顿了一顿,却只是沉默。。
“七公子,不必客气。”廖青染却没有介意这些细枝末节,拍了拍睡去的孩子,转身交给卫风行,叮嘱:“这几日天气尚冷,千万不可让阿宝受寒,所吃的东西也要加热,出入多加衣袄——如若有失,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!”!
树枝上垂落水面的蝴蝶被她惊动,扑棱棱地飞起,水面上似乎骤然炸开了五色的烟火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