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道,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末世”?
“还算知道痛!”看着他蹙眉,薛紫夜更加没好气。
得不敢呼吸,然而仿佛闻到了活人的气息,那些绿光却一点点地移动了过来。他一点点地往尸体堆里蹭去,手忽然触摸到了一件东西。。
“咦?没人嘛。”当先走出的绿衣使女不过十六七岁,身段袅娜,容颜秀美。。
“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,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:那里,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!十几年后,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,风肆无忌惮地穿入,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!”
瞳捂着头大叫出来,全身颤抖地跪倒在雪地上,再也控制不住地呼号。。
“那么,我想知道,明介你会不会——”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,“真的杀我?”!
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
霍展白低下头去,用手撑着额头,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
难道……就是因为他下意识说了一句“去死”?。
“等回来再和你比酒!”。
“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!
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。
旋“没事。”她道,“只是在做梦。”。
“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!
随着他的举手,地上的霍展白也机械地举起了同一只手,仿佛被引线拉动的木偶。!
——四面冰川上,陡然出现了无数双一模一样的眼睛!
“然而……为什么在这一刻,心里会有深刻而隐秘的痛?他……是在后悔吗?!
他放缓了脚步,有意无意地等待。妙水长衣飘飘、步步生姿地带着随从走过来,看到了他也没有驻足,只是微微咳嗽了几声,柔声招呼:“瞳公子回来了?”。
“薛紫夜靠在白玉栏杆上看着她带着妙风平安落地,一颗心终于也落了地,身子一软,再也无法支持地跌落。她抬起头,望着无数雪花在空气中飞舞,唇角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意。。
“嚓!”那一剑刺向眉心,霍展白闪避不及,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。。
然后,径自转身,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。!
雪一片片落下来,在他额头融化,仿佛冷汗涔涔而下。那个倒在雪中的银翼杀手睁开了眼睛,嘴角浮出了一丝笑意,眼神极其妖异。虽然苏醒,可脸上的积雪却依然一片不化,连。
“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?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?。
她对着天空伸出手来,极力想去触摸那美丽绝伦的虚幻之光。。
“沐春风?他已然能重新使用沐春风之术!!
薛紫夜反而笑了:“明介,我到了现在,已然什么都不怕了。”。
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。
““哦……”她笑了一笑,“看来,你们教王,这次病得不轻哪。”。
“七公子,七公子!”老鸨急了,一路追着,“柳姑娘她今日……”……
“一定?”他有些不放心,因为知道这个女子一向心思复杂。
手掌边缘的积雪在迅速地融化,当手浸入了一滩温水时,妙风才惊觉,惊讶地抬起自己的手,感觉那种力量在指间重新凝聚——尝试着一挥,掌缘带起了炽热的烈风,竟将冰冷的白玉长桥“咔啦咔啦”地切掉了一截!
他们曾经远隔天涯十几年,彼此擦肩亦不相识;而多年后,九死一生,再相逢,却又立刻面临着生离死别。。
他也曾托了瞳,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,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,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。
“他最后看了一眼冰下那个封冻的少年,一直微笑的脸上掠过一刹的叹息。缓缓俯下身,竖起手掌,虚切在冰上。仿佛有火焰在他手上燃烧,手刀轻易地切开了厚厚的冰层。。
““‘在有生之年,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,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。
“别做傻事……”她惊恐地抓着他的手臂,急促地喘息,“妙水即使是死了……但你不能做傻事。你、你,咯咯,一定要活下去啊!”!
“神志恍惚之间,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——……”
“已经是第几天了?。
妙风也同时舒了一口气,用眼角看了看聚精会神下针的女子,带着敬佩。。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!
霍展白和其余六剑一眼看到那一道伤痕,齐齐一震,躬身致意。八人在大光明宫南天门前一起举起剑,做了同一个动作:倒转剑柄,抵住眉心,致以鼎剑阁八剑之间的见面礼,然后相视而笑。。